話還沒有說完,這人仰麵倒了下去,身體抽搐著,鮮血從脖子上的傷口汩汩流出。苗君儒撲上前扶起那人,一邊按住傷口,一邊用手指在這人的身上連戳幾下。這人緩過氣來,瞪大著眼珠看著麵前,舉起右手指著樓梯口說到:“你……是……”
剛說了兩個字,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嘴角溢出血沫,眼睛的神色逐漸暗淡下去,手一垂身體一挺,就再也不動了。
苗君儒順著這個人所指的方向望去,見樓梯口站著兩個人,前麵的是閉月羞,後麵的是埃文森。見苗君儒望著他們,埃文森連忙站到一旁,說到:“我不認識他,他指的肯定不是我!”
閉月羞沒有說話,看著滿地的鮮血,一臉驚恐的樣子,她雖然紅遍上海灘,但在戲台上是化著濃妝的,一般的人沒見過她的素顏,根本不知道她就是閉月羞。
苗君儒翻開這人的右手,見手指上有白色的粉末,在樓上寫字的就是此人。凶手進來後先殺了旅店老板,這時他正好從樓上跑下來,撞見了凶手,從地上摔碎的茶壺看,還與凶手過了兩招。之所以發出那聲慘叫,是給樓上的他們發信號!
這人是誰,和趙老板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跟蹤他們,又在牆上留警示字?
查看旅店老板屍體的霍文龍叫道:“苗教授,你過來看!”
苗君儒並沒有起身,而是露出懷中這人頸部的刀口,淡淡地說道:“我知道,都是一樣的!”
兩個死者頸部的刀口和高俊橋的一樣,都是用短刃正麵刺入脖子,割斷氣喉和頸動脈所造成的。凶手穿著一襲黑衣,從其飛身跳上牆頭的身法看,竟是來自東瀛的忍術。而這人似乎知道凶手是什麼人,所以臨死的時候要他們轉告趙老板提防鬼子。想到這裏,苗君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日本都已經投降好幾年了,難道還有日本人在上海猖狂不成?
霍文龍和苗君儒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在這一望之間,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高俊橋的案子,已經找到了凶手,接下來就是怎麼抓的問題。抓人是警察幹的事,他現在不是警察。換句話說,他隻要對找他查案的那個人說清楚情況,就不關他的事了。可是,他剛才跟著苗君儒下樓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凶手長得什麼樣,隻是從死者那一句含有“鬼子”這兩個字的話中,推測凶手是日本人。雖然日本投降了好幾年,日本戰俘大多已經回去了,但是在上海灘,還是有不少日本人,城郊那座戒備森嚴的監獄中,還有關押著的日本戰犯。即便已經知道凶手是什麼人,可是以他的性格,不親手抓住凶手,算不上破案。再說,日本人殺高俊橋的動機究竟是什麼,目前還不清楚。至於那股所謂的龐大勢力,究竟有沒有和日本人勾結,還是一個巨大的問號。他正要說話,卻聽苗君儒說道:“趕快走!”
此地確實不宜久留,苗君儒說完後跑上樓去,不一會兒背了一個大背包下來,一行人剛出了旅社,見胡同那頭出現了一大幫人,一個個手裏都拿著斧頭,為首的是一個穿著短褂的精壯男子,男人看到他們之後,大手一揮,喊道:“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