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尺木一路向北疾馳,這一日,他騎馬到了揚州境裏。揚州城外有一片低嶺密林,林子裏有一處廣闊的狩獵場。狩獵場上此刻跑著五匹高頭大馬,那當先一人是個身穿錦裘,發束玉簪的華貴公子,此時正張弓扯箭,要射殺不遠處的獵物。
那位華貴公子卻是位小公子,不過十三四歲,麵目尚顯稚嫩,模樣卻已有幾分豐神俊朗的輪廓。隻是他神態傲慢,眉宇之間還透著一分狠厲。後麵四人做家奴打扮,俱是黑衣黑靴,戴襆頭,跨腰刀,在那小公子身後叫喊助威。
那位小公子待瞄的真切,「嗖的」一箭射去。那支羽箭離弦而去,卻堪堪落在了獵物的後頭。再看向那獵物,此時正拚命往林子深處鑽去。可那獵物卻不是什麼豺狼虎豹,也不是什麼鹿兔鷹鷂,而是一個活人。那人一身的襦襖已是破爛不堪,身材瘦弱,又披散著頭發,身上臉上都是泥濘,隻隱約看得出是個小姑娘,約莫有十一二歲。
那小公子一箭不中,哼了一聲,又放一箭。如此連射四五箭都不曾射中那個盡力逃命的小姑娘,不禁惱了起來。那四個家奴見小主子動了氣,便發一聲喊,一齊縱馬追上那小姑娘,將其輕易擄回。
那小公子氣衝衝地道:「把她給我捆在樹上,看她還跑不跑了!」
眾家奴得令,一齊動手,將那小姑娘五花大綁起來。那小姑娘雖然年幼,可她神情鎮定,眼神冷冽,不論是遭箭射還是遭繩捆,都沒有露出一絲的慌張懼怕。
那小公子見了,愈發惱恨。他在馬上引弓搭箭,對著綁在樹上的小姑娘虛晃一陣,叫道:「下賤的醜丫頭,現在求本公子饒了你還來得及。」
那小姑娘眼神冷漠,始終一言不發,更不肯開口求饒。那小公子泄了氣,惱羞成怒起來,將弓箭擲於馬下,喝道:「一箭射死你也忒便宜你了。來人,把她的衣服剝淨了,看她能挨上幾刻鍾。」
眾家奴聽了俱是大笑起來:「這天寒地凍的,怕是挨不上多久嘍。」說著,一起動手就要剝那小姑娘的襦襖。
那小姑娘的神情終於聳動,雙目盈盈間,微含清淚,卻強壓著不落下來。她眼神中有萬般的委屈和不甘,可這股幽怨就藏在眼底,不泄出來分毫。那小公子瞧見這雙飽含春露幽怨的明眸,又動了心思,叫道:「等等,你們先把她的臉塗抹幹淨,讓本公子仔細瞧瞧。」
眾家奴依言停下撕扯小姑娘的衣衫,其中一個家奴拿袖子胡亂在那小姑娘的臉上抹了一通,擦掉了她臉上的泥灰。泥灰脫落,便露出一張幹淨的臉來。那張臉嬌小稚嫩,似是一手可握;鼻口也很小巧,配上一雙彎眉大眼,十分好看;臉上的肌膚雖仍有些許泥漬灰痕,卻能看出紅白相湊間,凝如脂,滑如玉。整張臉如一支含香未放的雪梅,在這冬日,煞是驚豔。
小公子瞪大了雙目,不覺看的癡了。直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喜道:「呀,竟是個天生的小美人兒!」
「可惜小了幾歲,否則正好給公子做侍妾。」幾個家奴起著哄,又說道:「雖是小了些,先收作丫鬟養上兩三年,到時候一樣受用不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