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貞自是歡喜不盡,吃笑一聲,打趣道:「恭喜魏大俠傷愈。」
魏尺木想起先前自己那副尋死覓活的做派,全賴黃貞不離不棄,自覺羞恥難堪,而今又聽到黃貞的這般戲言,麵色不禁一訕。
魏尺木連忙低咳兩聲,平複了麵色,故意問道:「你逼我吃下這粒洗髓丹,可知埋下了什麼禍根麼?」
黃貞以為是洗髓丹「是藥三分毒」的緣故,慌道:「你身子哪裏有恙了?」
魏尺木道:「我身子倒是無恙,隻是你看鑒真大師那段話,最後一句寫得很是清楚,這洗髓丹是留給與佛有緣之人。我既吃了這丹,可見是與佛有緣,將來怕是要做和尚哩。」
黃貞啞然失笑,道:「做和尚便做和尚,呃……我給你起個法號,就喚作『木頭』罷,嗯嗯……『木頭和尚』,豈不妙哉?」
魏尺木道:「我才不要當什麼和尚,也沒想吃什麼洗髓丹,卻是你逼我吃的,才有了這一段佛緣。」
黃貞哼道:「真是不識好人心,我哪裏逼你了?」
魏尺木見黃貞神情輕鬆快意,眉眼含笑,忽然歎道:「你以為我做不了和尚是麼?」
黃貞拿美目嗔了魏尺木一眼,道:「你想做和尚?你若想做和尚便去做好了,與我何幹。」
魏尺木又歎了一氣口氣,道:「我哪裏想做和尚,可是這命數之事,自古難料亦難改。你知道貫休大師罷?」
黃貞道:「聽過其名,是個得道高僧。你認得他?」
魏尺木道:「貫休大師救過我的命,他說我與佛門有緣,將來還有大功德。」
黃貞見魏尺木眉目認真,不似作慌,不禁低了眉,隻輕輕動了嘴唇,淺「喔」了一聲。
魏尺木又道:「你知道少林的絳罪、絳禍兩個少年和尚麼?」
黃貞搖頭道:「不認得。這兩個名字倒是怪得緊。」
魏尺木道:「他們兩個是少林方丈的親傳弟子,也救過我的命,也說我與佛有緣。」
聽到這裏,黃貞不覺慌了,遲疑道:「莫非你注定要做和尚麼?」
魏尺木道:「我也不知道。」
黃貞心中暗賭了一口氣,將螓首別過一旁,道:「你若做了和尚,我怎麼辦?」
魏尺木淺笑道:「那你……就做和尚的夫人咯。」
黃貞回過頭來,呆呆地問道:「和尚也能娶妻麼?」
魏尺木道:「別的和尚或許不能,但『木頭和尚』倒是娶得。」
黃貞回過神來,輕啐了一口,喜嗔道:「呸,哪個要嫁給你?」說著,麵上已飛起兩片紅雲。
魏尺木笑了笑,忽然問道:「那潭中可有魚麼?」
黃貞想了想,那潭水清澈見底,莫說魚蝦,便是什麼水草海藻也無一株半株,便直言道:「那倒沒有。」
魏尺木道:「這便對了,你我在釣魚之台上可是有過賭約。若我贏了,你可是要應我一件事的。」
黃貞道:「那你要我應你什麼事?」
魏尺木扳過黃貞的身子,看著她的眉眼,含情脈脈道:「自然是要你嫁給我,方才稱心如意。」
黃貞被魏尺木的心緒感染,已是目眩心搖,卻強自哼道:「終身大事,自然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憑你三言兩語就把人家騙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