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還在，心卻已不見。”
“不論如何，問問你自己，不要被自己欺騙。”
夢中的聲音一遍一遍回響，淚光閃閃，一字一句刻在她的心中。
想到玄黎，心裏一陣刺痛。
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讓她愧疚一輩子嗎？
身處極度的黑暗之中，永遠不再永遠光明，這該是多麼痛的事。
她該去替他承受嗎？
她知道，他不會願意，絕不會。
要怎麼辦？才能代替他？
迷迷蒙蒙，半夢半醒，頭痛欲裂。
“你還在暗自神傷？”一個冷清的聲音從窗前傳來。
舞兒睜開眼，吃驚地看著不知何時站在窗前的美麗女子。
“你是誰？”她是怎麼進來的？為什麼她完全不知道？
女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走到舞兒榻前，“你真的很愛玄黎？”
“你怎麼知道？”舞兒輕輕蹙眉。
“因為，我是最有資格知道的人。”女子的唇邊勾起一絲笑容。
“你是……玄蔓？”舞兒一震。
她輕輕一笑，表示承認。
舞兒的表情已經由驚愕變成了憤怒，“你為什麼那麼殘忍？為什麼要剜去玄黎的雙眼？”
“我？”玄蔓苦笑了一下，“雖然我痛恨這個兒子，可他畢竟是我的兒子，若不是必須，我為什麼要剜去他的雙眼？”
“那你為什麼……”舞兒不相信她的說法。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苦衷，你又怎麼會懂？”玄蔓的目光閃爍了幾下，又恢複了平靜。
一時間，陷入沉默。
“不管怎麼說，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這都已成了定局，你明白嗎？”玄蔓轉過身去。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災？”舞兒皺起了眉頭。
“不，不是你們的災，而是你們的劫，一切都是命數。”玄蔓說完，就已消失。
“一切都是命數……”舞兒輕聲呢喃，她突然憶起了在她剛剛接觸人間的時候，無憐大師說的四句她怎麼也不懂的話：
天降奇葩，
玉女初現，
千轉百折，
平淡是真。
“平淡嗎？”舞兒的眉頭越皺越緊，“什麼叫平淡？”
她的一生，似乎已經被鎖定。
隻是她的錯，讓她越來越沉淪。
突然，她什麼都明白了，平淡嗎？一切既然都是她的錯，那就讓她來承擔吧。
舞兒輕輕地笑了，一步一步，她感覺自己在走向光明。
“舞兒。”玄黎敏銳地感受到了舞兒的存在。
舞兒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你怎麼樣了？”
“我很好，不要擔心。”玄黎輕輕地笑了。
舞兒心中劃過一絲疼痛，他是真的很好嗎？她絕不相信。
“舞兒，你怎麼了？”玄黎覺察到舞兒的沉默，輕輕蹙了蹙眉頭。
“沒事。”舞兒努力扯出一個笑容，雖然知道他看不到，但仍然相信他能感覺到。
“舞兒，我不是神，我隻有用這種方法。”玄黎幽幽地說。
舞兒沒有說話，她早已想好了一切。
“舞兒，你知道嗎？其實沒有眼睛也很好，看不到這個汙穢的世界，不論是異界還是人間，都充滿了肮髒，隻有靠著你，我才能感覺到一點純淨。”玄黎摸索到舞兒的手，緊緊地握著。
舞兒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轉瞬即逝，又歎了一口氣。
“舞兒，你在歎氣，為什麼？”玄黎皺了皺眉頭。
舞兒一驚，他竟然連這個都能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