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星隗離去。
文宗也徹底放棄了重樹外戚來籠絡政權的想法,此前因著一直尋找蕭太後弟弟,長安卻還落下了一個習慣,兩京百姓在大街巷裏見麵打招呼,多說“合是阿舅”,即國舅在哪裏,這話被李瀍聽見了拿回來當笑話說,真真笑倒了一片人。
太極殿一事後,郭太後因大傷元氣,稱病不出。而此就直接導致安王李溶失了後盾,加之太子果真幾日後病亡,文宗悲痛之下,極端寵愛陳王李成美,安王的地位岌岌可危。連帶著王緋衣也因此前與郭太後有聯係,與李瀍生了芥蒂,再不被輕易召喚。
再幾月,在鄭注與李訓的慫恿下,文宗就先封王守澄為左右神策觀軍容使,兼十二衛統軍,明升暗調,奪去了王守澄的兵權,而把仇士良封為左神策中尉,掌握了神策軍的軍權。王守澄心知不好,卻完全來不及反抗,文宗趁機一杯毒酒,就將王守澄賜死在了家中。
直至此,一切果如生不得所說,幸而李瀍聽信其言對今時地位崇高的仇世良從未敢有過多責難,倒成了諸多王子中與其最為親近之人。
時至太和九年十一月,穎王李瀍手裏,已經有五粒魔舍利了。
“還有四粒。”李瀍皺著眉頭,“貔貅,贔屭,狴犴,螭吻……倒是應該去哪裏找呢?”
軒轅十四來回撥弄著癢癢撓,“不管,想這根本找不到的東西做什麼,還是把十四我的婚姻大事解決了好,穎王師侄,既然你和太子有幾分交情,他的女人你也應該能接收才是,不如要了來給十四我,這才是大好事一件。”
楚緲塵也正色道,“此前不說什麼,現下努格塔也是穎王近衛了,怎樣也該把他姐姐討回來才是。”
既然緲塵也這麼說了,李瀍隻得緩緩點了頭,雖然困難不小,但現下憑借和仇世良的關係,要個女人應該也不難吧……“隻是,文宗素來與宦官不合,此時提升仇世良怕也是為了打擊王守澄,眼下舊患已除,仇世良也失了作用,怕是不久就要鏟除他才是……如此我們又何必不斷討好於他,倒是鄭注等大臣眼下正為得寵……”
生不得點點頭,“穎王說的對,隻怕仇世良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但他是個聰明人,又怎會沒有防範,鄭注李訓等輩雖然頗受文宗青睞,但眼下宦官始終掌握朝政於手中,要連根鏟除幾乎沒有可能。”
李瀍想了想,又看去楚緲塵,“師妹做何想呢?”
楚緲塵笑說,“有生不得這個軍師在,還需要我說嗎?師兄盡管相信他好了,眼下的局勢也是他爭取來的,為何不按他說的,去討好仇世良呢。”
李瀍微笑點頭,又看向楚天罡,“師父也認為這樣還好吧。”
楚天罡放下手中茶盞,“話是不錯,但也難免仇世良日後不會淪為王守澄的下場,隻是……瀍兒,這朝中不是以牛李兩黨相爭最厲害嗎?”
“什麼牛李黨爭?”楚緲塵被引起了好奇心。
李瀍立即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但與現鎮海節度使李德裕和前宰相牛僧孺有關,倒是朝野裏的一件事情……朝中人自分牛李兩派,而此前李德裕又出任宰相一職,本來算是李黨大勝了,後其又被貶為鎮海節度使。”
“李德裕?”楚緲塵想了想,“這名字好耳熟,是那日太子宴請我等前去時,為光王身邊的知玄解圍卻又不給知玄好臉色的那個人嗎?”
李瀍心中一刺,又是知玄,皺起眉毛來,但還是點了點頭,“就是他了,因著佛教占地占民眾多,他一直對此不滿,故而對僧侶頗有不爽,能為知玄解圍也是奇跡了。不過”李瀍又轉而向楚天罡問道,“不知師父提起此事又做何?”
楚天罡道,“前日裏,我占算天機,忽然發現天狼星驟然明亮,而其伴星忽又多一小星,如若不錯,當是剩下四粒魔舍利中的一粒出世了,並且極其有可能已經認主。”
“魔舍利還能認主的嗎?”楚緲塵驚歎。
“原本收集九粒魔舍利,就是為了得到真龍之氣,來逆天轉命,故而魔舍利原本就對未來可成真龍之人頗有感應,如若認主,此人不是君王,就為人臣。”楚天罡嘴裏說著忽然一拍案,“方才你們說,李德裕,被貶往何處了?”
“杭州,鎮海節度使。”李瀍回答。
“不錯,不錯就是他。”楚天罡激動的說,轉而又看向生不得,“杭州屬東南之方,於天狼坐鎮定當不錯。我看這李德裕,定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人,你說呢?”
生不得仔細思索著,“也有可能,此人此前也為宰相,隻是文宗麵前不受賞識,倒是十分有才華的,穎王若能拉攏他,日後定有收獲。”
李瀍點點頭,“如此,看來還需我親自跑一趟,與那李德裕親自商談一番。”
楚緲塵拍手道,“這倒甚好,我卻從未去過杭州的。”
“不行,”生不得擺手,“不日內文宗定會對仇世良不利,穎王若走,發生變數我等無一人有權阻止,依我看,此番前去杭州,還得勞煩楚老爺子與軒轅兄弟,穎王與我,還有努格塔,緲塵留守十六宮,星麟子尚未痊愈不便出行,至於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