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龍吟。
不是睚眥,不是囚牛,也不是星麟子。
楚星隗伸出手檔著新日的光芒,眯著眼睛看去,“這下精彩了,是犼!”
楚緲塵一驚,犼乃是龍之九子之一,眼下魔舍利隻出了四顆,分別為星麟子所屬麒麟,王緋衣所屬囚牛,烏介所屬睚眥,還有不舍所屬的狻猊。眼下狻猊在楚天罡之手,而此時所出之獸分明類馬,混身鱗片,赤火環繞其身,威勇無比,隻一長吟,連天邪門三妖獸也忽然收手退後相聚,這又到底是誰引出的!
楚緲塵心裏一動,轉而向太極殿內看去,烏介麵前那杯血,此前已被下人撤去,且不說犼為誰所放,但要引出它,除非如麒麟那日高手齊聚,隻有可能是利用文宗的血,而此時能拿到文宗之血的,恐怕隻有一個人。
郭太後。
果不其然,幕簾已掀,簾後無人。
看來郭太後,已經離開了呢。
“師兄,”楚緲塵將唇放在李瀍耳邊,“王姐姐……怎麼也不見了?”
李瀍耳邊絨毛被唇輕觸,沒來由的癢開,連心裏也一陣騷動,“她……她自去她的,你問這做何?”
楚緲塵咬了咬唇,“我看……犼定和郭太後有關,不若我前去看看,你們且在這裏等著,這瓶藥給你,千萬莫要生不得他們逞強!”
李瀍接過藥瓶,正要回手攔住她,卻聽她對不舍說,“小心。”心裏又是怒極,卻又不好發作,隻能恨恨的看著不舍。
楚緲塵自然不知李瀍心中所想,兀自拔了木簪在手,也不敢禦器而飛,隻想郭太後自然會是轎子離開,自己就算跑的,也能追上,再說宮中高手太多,若被盯上,豈不誤了大事。
“娃娃,你是不是忘了老子。”
楚緲塵一回頭,楚星隗倒騎著北山麅優哉優哉的趕了來,還笑嘻嘻的自言自語,“有趣有趣,昔日有果老兄倒騎驢兒,今日也有星隗君倒騎山羊,妙極妙極。”
此一番話真叫楚緲塵哭笑不得,但眼下有個仙級人物在身邊,就算他不能出手,心裏也要安穩些,不一刻,便看到前方一頂軟轎停著,周圍卻倒了不少侍衛和太監宮女。再仔細看去,轎子旁,還立了個紅衣女人。
“王姐姐?”楚緲塵喊出,“你怎的在這?太後呢?”
王緋衣轉過身來,麵上幾分妖嬈嫵媚,眉眼卻幾分哀恨,“穎王呢?”
“師兄嗎?他還在太極殿,”楚緲塵心覺不對,邊向前走,邊四下打量,侍衛,太監,宮女,皆印堂發黑嘴唇青紫,分明中毒之相,“你殺了他們?”
王緋衣輕笑,“太後意旨,不敢不從。”
這……是怎麼回事?楚緲塵幾分疑惑,“太後要你殺了他們,為什麼?”
王緋衣不做聲,轉身去了轎旁,垂首行禮,然後一隻手搭了上去。
不用多想,楚緲塵已經知道,王緋衣此下請出來的,是誰了,當朝三宮太後之首,郭太後。
郭太後嘴角含笑,眼如蒼鷹,“因為,哀家想見你啊,要見你,就隻有殺了他們。”
楚緲塵十分忌憚郭太後,手心裏,帝女蕉捏得緊緊,魔聖那句“三宮之首,禍之源頭”字字在耳,雖然尚不知道是究竟意思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郭太後,絕對不是好惹的人物,心中想著,已經行了禮數,“草民楚生見過太後,太後千歲千千歲。”
“恩哼,”郭掩嘴笑著,“荒唐,人怎麼可以活一千歲呢。”
臣子宦官日日如此讚,郭太後卻非得眼下說了此話,楚緲塵心中嘀咕,嘴上又說,“禮數如此,太後當是長壽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