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3 / 3)

不舍一聽就不依了,“師父啊師父,什麼天意,不舍不要這珠子了,魔君殺人無數,不舍不要那樣……”

生不得聞言立刻一腳踢在舍三身上,“瞧你教出的榆木疙瘩,居然如此說魔君。”

楚緲塵則是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手上的紅繩,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

生不得看在眼裏,知道這徒弟定是心裏有了打算,便問道,“偷來的,你又在想什麼?也如不舍般不願要?”

楚緲塵不動聲色的用袖子掩住太多招眼的紅繩,“我並不覺得要了有什麼不好,舍三師傅隻說得了的人可能會繼承楊念的法力,又沒說會繼承他的嗜殺之氣,怕什麼。再說卞慈得了它們那麼些年,不也一樣功力不長,龜縮蝙蝠洞中嗎,可見這魔舍利的作用是外界虛傳,哪裏有那麼神奇。”不舍聽著也看下自己的紅繩,又恍惚間覺得魔舍利不那麼可怕了。

“那就是你想要了,”生不得長籲一口氣,“偷來的,我看了你六年,卻是越來越不懂你的想法了,這怕就是我們倆的緣分快盡了吧……”

“臭書生,何時你也信了這些東西?”楚緲塵竟從生不得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悲意。

舍三摟過不舍稚嫩的肩頭,愛憐的摸摸他的頭,“不舍,從前燕三娘就對為師說,你太善良,留在苦器為師身邊,遇到危險是永遠不能自己解決的,為師方才聽了生不得的話,突然也放下了……再過兩日,你也去吧……”

“去哪?”不舍的眼裏都是茫然,前日裏還是好好的師父,今日竟是要自己離開。

生不得望向舍三,“和尚,此時咱們的徒弟都該離開這裏了,索性就都定了明日走吧,你帶不舍去九華山,我帶偷來的去蒼山。”

舍三點點頭,把不舍摟進懷裏,心中依依覺得放不下不舍,可也明白這將是不舍人生中最重要的選擇。

是夜,楚緲塵和不舍摟著相互依偎睡著了。

生不得提了兩壺酒來,一壺扔給了舍三,“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不要多說了,喝吧和尚。”

舍三微微一笑,接過酒壺,“其實送他們倆走,是生不得早就決定好了的吧。”

生不得痛飲一番後答道,“其實你早已看穿,又何必問我?”

舍三呆了片晌,不由嘴角一彎,“舍三真是服了生不得了,那就是說,連卞慈手裏有魔舍利也是你計算好讓他們去奪的?”

“我隻是知道,卞慈退隱的那一年,正是楚玉衡在苦器附近出現的時間,本想讓那兩個孩子去探探虛實,沒成想竟給他們得了去,看來一切之中冥冥自有天意,不能強求啊。”

“阿彌陀佛,生不得對魔舍利絲毫無貪念,真是讓舍三也驚訝了呢。”

生不得放下酒壺,“其實我早知道自己的命,魔君通曉命理,他生前曾告知我,我天生福淺命薄,必將為某人而死,我曾以為那人是魔君,可現在看來不是了。”生不得看向楚緲塵熟睡的麵龐。

“是緲塵?”

生不得笑笑,“這就隻有我死那一天,才知道了……幹……”

舍三便也舉起酒壺,幹了下去,等到飲盡壺中酒,他把酒壺往地上一摔,“西南方向有五位,生不得好自為之吧。”

“你也一樣,東北方向可有七人呢。”生不得也把酒壺向地上一摔,“真是沒想到,耗子聞肉香倒是快。”

被酒壺破碎聲驚醒的不舍茫然的揉著眼睛,身邊的楚緲塵一臉警覺的護著他,不舍喃喃道,“師父……尿尿……”楚緲塵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漸漸清醒的不舍不要說話。

生不得看著楚緲塵的反應微微一笑,“怕什麼,生不得還在這裏,我倒要看看能有幾隻耗子活著走出‘出不來’。”

舍三直接走去不舍身邊,袈裟把不舍一裹,正好在懷裏放著,然後衝生不得一揮手,“生不得舍三去了。”

生不得點點頭,一手拉住楚緲塵,向內室走去,左手食指一彈,卷簾門拉下,邊笑著邊解釋,“可不是我打不過他們,隻是怕你有什麼閃失,這‘斷頭石’一旦放下來,法力再高沒半柱香可打不開。”

楚緲塵警覺的跟著生不得,“臭書生,為何今夜偷襲的這麼多?”

“我又怎的知道。”生不得說這話時麵上盡是戲謔。

“定是死蝙蝠的師門找上來了,要給他報仇。”緲塵仔細想著,“生不得為何要怯他們,你的修為在苦器怕也是不低了吧。”

生不得輕笑,“一頭大象可以踩死一隻螞蟻,但若上萬億螞蟻同時攻擊大象,怕是誰生誰死還未定數呢。”

楚緲塵聽得記在心裏,這話語雖平實,卻給她心裏種下了小小的種子,日後爭端大起時,也為她做那決定鋪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