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太陽濃烈而不熾熱,蔚藍色的天空上沒有片朵悠遊得雲彩,徐徐的清風吹起了兩人寬大的廣袖,墨色的發絲一根兩根的輕輕蕩漾,難得一個溫暖而又愜意的午後。
青蔥纖白的長指攏了攏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另一隻指尖夾了一朵迦蘭花,藍色的星星點點正肆意的開放,靈樞唇邊含笑,左顧右盼的張望著四處的風景,昆侖山下的精致與山頂施了法術的美截然不同,自然清新屬於青草的香氣唯有這裏在最令人懷念,而流光則不急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好笑的看著他靈動的樣子。
小石子鋪成的道,蜿蜒曲折,別有一番趣味。
幾隻蝴蝶從遠方翩翩的飛了過來,上上下下的迷亂了人眼,落英粉色稚嫩的花瓣飄飄灑灑的,掉在了前麵那個人雪白的衣衫上,讓流光看得入迷,正在此時,靈樞突然地回過頭,扶著櫻枝勾唇一笑,絢爛清妍,流光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大師兄,我們下山以後要去哪?”
清風中夾雜著清脆悅耳的嗓音,將那份微微沙啞的心動送到了他的耳邊。
流光一愣,隨即笑容慢慢的在陽光中暈開了,一挑眉,修長的指尖從他的肩上挑起了一片粉色的花瓣,在他微愣的神色中移開了手,古銅色的皮膚與淡粉色相互輝映,隻讓人覺得溫馨的更加美好。
這一切都突然地動作,都讓靈樞腦袋空靈的不知所想,呆呆的站在那,隻是他的樣子意外可愛到引人想要發笑,想著流光就笑了,低沉渾厚的笑意自他的喉頭含混的散開,而後響徹天際,笑了半晌,靈樞都沒回過神,好一會兒,後知後覺的單線神經才過了路,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氣的臉都漲紅了。
“你笑什麼笑,下山以後我們要去哪,不是要去尋藥麼?”
他慢慢的止去了笑痕,似乎想到了什麼,黑亮的眼睛帶著淡淡失落的撇開了頭望著天空,隨意的道:“你想先去尋藥麼?”
“還好,難得一次下山,我想好好地到處走一走,這一次回去以後不知道幾時還能再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流光話語中突然地感傷,連帶著靈樞也微微的惆悵起來,牽強的笑了笑,冰清的麵龐染上了一抹憂慮,他這樣的身份,體內還秘密的封印著棲鳳琴,若不是臨走時青玄封印了他的靈氣斷絕了一些可能,想必也不會那麼容得放他出來了吧。
小時候在靈棲穀的時候,他最打得夢想就是能夠去人界看看,但後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最終隻能一直呆在那個蒼白的世界中,為自己的罪過懺悔,空洞的活著。
這樣的想著,他的笑容要變得更加的苦澀,這一切都被流光看在了眼裏。
狠狠地眨了兩下眼睛,流光消弭了眼底的霧氣,強自的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隨手在靈樞的發頂一通呼嚕以後,沒心沒肺的狠狠地往下按了一下,輕笑著道:“小小的年紀,學什麼大人的感慨。”
“不想馬上去找草藥的話,隨我回一趟家怎麼樣,帶你去見識見識人間有趣的見聞。”
“好啊,正好想去看看呢,小時候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人界呢,那時候我父親他......算了,都過去了,不提了。”
流光這一番話正好中了他的下懷,連考慮都沒有,就點頭答應了,隻是說著說著又提起了往事,整個人都低著頭腦海中回憶起了那一片血腥中滾滾的濃煙,唇一抿,他陷入一陣沉默中。
一旁的流光隻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一邊牽住他的手,一邊扔出自己的佩劍,撚了個禦劍術,那個原本漂浮橫立在兩人麵前的玄鐵劍,瞬間體積暴漲,通身泛著紫光,變大變寬,直至原來的兩倍時方才停了下來,流光拉著靈樞一跳站了上去,嗖的一聲,兩個人完全不見了蹤跡。
流光的玄鐵劍長三丈三,重三兩,全身通黑,唯有劍柄是用鎏金製得,此刻泛著紫光,將兩人負上了天空。
靈樞因為此刻身體內的靈氣全被封印了,身體也就較普通人強一點,不過好在流光禦劍術頗為熟練,劍行的穩當,沒一會兒靈樞就睜開了那雙漂亮的鳳眸,薄涼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線,唯有那雙漂亮的眸子閃爍著好奇。
破空而行,巨大的玄鐵劍在空中穿行了半日,腳下是連綿的高峰。
流光似乎對於這裏頗為熟悉,控製著巨劍越行越低,繞來繞去的很快就繞到了一處荒郊附近。
“靈樞,我們就在這裏下吧,記住一會兒就不要在稱我師兄的,叫我流光。”
“嗯......。”
靈樞剛要應下來,一個性感魅惑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響起,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那暗啞的質感讓他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