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未來的女兒啊!”一腳踹過去,狠狠的給了他幾巴掌,“你現在說話越來越不正經了,哪裏還有皇帝的樣子?”
“反正隻有你一個人知道,我不會再放手了,所以呢你以後都休想離開了,我還怕什麼?”他忽然伸手將我抱在懷中,我這才發現禦攆已然停了下來,覆蓋了一整條街道的隊伍恰恰停在了祭天神壇前。
從地麵向上看過去,一百零八級階梯那樣高不可攀,漢白玉修葺而成的階梯打掃的幹幹淨淨,豔紅的地毯直鋪到最頂端。
我拍了拍抱著自己的人,“快點放我下來了,就算我再沒臉沒皮,也不能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我爬上天階吧?”
“有何不可?”顛了顛我的身子,他的手猛然收緊,嚇得我急忙勾住他的脖子。
長長的鳳袍拖迤在階梯之上,著實有礙他的步子,“不行,你身子不好。”
他愣了愣,嘴角溢滿笑容,“你剛剛不是喂我吃藥了嗎?”
那也不代表他的身體足以承受這樣的疲累,掙紮了許久無果,我怒氣衝衝的瞪著他,眼見著唱禮的官員就要開始了,我心下一急道:“司馬君然,你放不放?”見他搖了搖頭,我齜牙咧嘴道:“你不放的話我不嫁了,你信不信我立刻脫了這嫁衣!”
抱著我的人忽然身子一怔,反應了片刻之後,急忙緩緩將我放下,隻是手還是緊緊的扣著我的五指,似乎怕我溜走一般。
循規蹈矩的將國婚的流程走完後,我早已經困頓不已,昏昏欲睡的被送回鳳儀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黯淡下來。紅燭閃爍,室內因著一片紅色而顯得格外溫熱。
我靠在床沿邊上,隻要打盹就會被一旁的司儀女官好心提醒一番,這誰又不能睡,醒又醒不來的感覺真是不怎麼好受。
二更敲響,司馬君然才推門而入。司儀女官欣喜的說著一係列吉祥話,這才將最後的禮節完成。一杆金秤緩緩撩開薄紗蓋頭,我昏沉著一雙眼睛看過去,好困啊,不知道他看明白了沒有。
眨眼間,他已緩緩落坐在我的身側,衝著司儀女官輕輕點了點頭,這最後的儀式便已經開始。帶著混混沉沉的腦袋,吃了她們遞過來的子孫餑餑後耳畔滿是華麗的祝詞,一個個臉上都堆滿了笑容。
司馬君然輕酌了酒杯,隨即遞了過來,我正要接過酒杯,他卻執杯避過,嘴角滿是邪氣十足的笑意。我見他笑得開心,實在不忍心提醒這位玩心大起的皇帝陛下,“一旁的女官可是瞪著你很久了呢!”
合巹酒在打打鬧鬧中總算是喝完了,本來困頓的精神似乎稍好了一些。司馬君然端著架子將一屋子哭笑不得的奴才通通趕了出去,饒是再神經大條,我也知道他所謂何事。
照著禮儀走下去,實在尷尬!
紅帳微垂,一室霓虹。燭光跳躍之下,他的容顏也明滅閃爍。我緩緩抬手伸向他,抓住那溫熱的手掌,一把將他拉到床邊坐下。困頓的腦袋挨過去,似是頓時找到了依靠,安心而溫暖。
“累壞了吧。”一根根拔掉我發髻上的金簪,取下那重若千斤的鳳冠,總算解放了我的脖子,“先別睡啊。”擺正了我的身子,他一手扶穩我,一手繞到身後解開我的腰帶。迤地的鳳袍紅的那樣刺眼,就這樣被他大喇喇的扔到了地上。
所以說大婚就是一件繁瑣的事情,身上的衣裳脫了一件又一件,仿佛永遠脫不盡。我輕笑著望著他越來越差的臉色,他顯然有些鬱悶道:“你到底穿了幾件啊?”
“嗯,我數數。”天未亮便被司儀女官和嬤嬤們拉了起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似乎有九件,熱死我了。”真是裏三層外三層中間還夾了三層,從裏到外都是一水的紅色。
“現在不熱了。”他輕笑著將我打橫抱起,身上的紅衣僅剩下兩層,在這春末時分倒顯得有些涼意襲來。我不禁往他懷裏縮了縮,比起幾年前,這個懷抱溫暖很多,讓人不禁貪戀。埋首於他的頸窩,我困意襲來,呢喃道:“好困,我們睡吧。”
“嗬嗬,你啊!”濕熱的吻纏綿在額頭片刻,低沉的笑聲如簫聲般傳入心田。
這大概是上天給予我的恩賜,零星的有關過往的種種讓我緊緊抓住眼前的人,再也不肯放手。我比阿娘幸福,能在這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心有所屬,與他共患難同生死,已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