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同樣是下人,伺候人的宮女太監。有太皇太後罩著,嫣兒除了在月娥和鬆香姑姑麵前低聲下氣了些之外,在其他人比如我麵前,那叫一個頤指氣使啊。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我今個算是見識到了人心叵測這四個字了。
禦膳房離昭陽宮有些路程,平日裏月娥的膳食都是有昭陽宮的小廚房開火的。今日嫣兒大發淫威的讓我從禦膳房取燕窩,著實讓我有些不爽。可即便不爽,我也得照做,虎落平陽被犬欺不就是這個道理嘛。
禦膳房我倒是熟悉的很,年少時候經常同徐靖平來這裏偷東西吃,搞得禦膳房的大廚們見到我們就恨得牙癢癢。偏偏那時候先皇‘偏寵’我,事事站在我這邊,他們隻有幹瞪眼的份。如今故地重遊,我不免感慨一番。這裏的布局依舊,可人就已經麵目全非了。
“這位姐姐,請問貴妃娘娘的燕窩在哪裏?”門口擺弄蔬菜的宮女看上去比較好說話,我這才過去搭訕。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即轉過頭,目光在偌大的禦膳房內搜索起來。好一會才支著最裏麵一個小灶台子道:“看到沒有,就是那個。貴妃娘娘的燕窩向來都是由萍兒姐姐一個人看守者的,你直接找她拿就好了。”
但是這名喚萍兒的宮女顯然沒有門口的小宮女好說話,一聽說我是來拿燕窩的,臉色都變了。好像那是什麼要命的寶貝似的,猶豫片刻,她這才問道:“嫣兒呢?平日裏不都是她來取的嗎?”
“啊,今個娘娘身子不舒服,嫣兒姐姐抽不開身,特意命小的前來。”
“抽不開身?”雙眸中含著濃濃的狐疑,目光在我身上流量。半晌她終於歎了口氣得出結論,“既是如此,還是我親自送去吧。”
我怒,這家夥是有多麼不信任人啊。目送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就是恨得牙癢癢,也實在不好發作。旁邊掌勺的大廚們紛紛笑得哈哈響,打趣道:“小公公,你也別惱。萍兒這丫頭心思細膩。平常貴妃娘娘的吃食她都要過目了才讓人端上桌的。尤其是這道燕窩,每一次都是她親自熬製的,碰都不讓人碰一下的。”
本來沒什麼的事,經他們一說倒讓我奇怪了。萍兒這丫頭我沒有見過,顯然不是從清涼殿帶來的。這樣看重月娥的吃穿,難道真的隻是盡心盡忠嗎?
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見鬆香姑姑,隻見她兩手捧著一個食盒子急匆匆的往昭陽宮趕過去,我一把拉住她問道:“鬆香姑姑,月……娘娘什麼時候開始吃燕窩了?”
“燕窩?”鬆香一驚,麵色慘白,眼眸中帶著慢慢的疑惑,“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我剛剛從外麵回來,嫣兒讓我去禦膳房拿燕窩,哪知道那個叫萍兒的丫頭愣是不讓我碰,我這才懷疑的。”禦膳房的經曆簡要的說了幾乎,鬆香姑姑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加難看了,“糟了,我怎麼沒想到呢。”說罷便將食盒丟給了我,急匆匆的趕了回去。
燕窩有毒……
當夜,這事鬧的挺大的,嫣兒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名喚萍兒的丫頭卻已經先一步自殺了。隻是短短的一個下午,後宮竟然又不得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