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撩開簾子,我眼尖的瞧見了薑府,原來的太師府如今已經改為學士府了。
劉江自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還沒有下車便一把扯住我的手腕,“你要幹什麼?”眸光中的憂心不是假的,對我的警惕也不是假的。可我至今仍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會讓他如此忌憚於我。
“都到人家門口了,下去瞧瞧老朋友都不成嗎?難不成太皇太後是讓你來監視我的?”
“當然不是。”
猶記得他平生最恨別人懷疑他,如今我這句話恰好戳中他的軟肋,他的手瞬間鬆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跨進薑府大門了。
“你是?”看門的人盯了我片刻。
“我是禮部尚書劉大人府上的家仆,劉大人有要事要拜見你們家大人,勞煩通報一聲。”話音剛落,劉江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了過來,見我說謊不帶臉紅的樣子,頓時將反駁的話咽了回去。
守門的人不認得我,卻認得劉江。一見這尊大佛駕到,立馬點頭哈腰的迎了進去。
“你啊,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
我嗬嗬笑了笑,“太皇太後親自給我們製造的機會,不用白不用嘛。”
“姑婆是亂點鴛鴦譜,你也跟著瞎胡鬧。”劉江頓時急了,凝白如玉的俊顏立刻刷出一片微紅。也隻有被逼急了的時候,他才會吐露心聲,譬如現在,他終於承認太皇太後想將我們撮合到一起是一件天方夜譚之事。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本來泛紅的臉一下子又慘白如紙,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想什麼呢,少爺。”一院子的下人都看著我們,我隻好將這個謊圓下去,做個稱職的家仆,硬拖著劉江進門。
薑朝恩正在書房練字,家仆一聽說劉江拜訪,早早的便通報了。奈何作為主子的他沒放在心上,依舊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從窗口望過去,他今日著一身月白色銀線織花長袍,透著光才能反射出來的雲紋襯出他溫文儒雅的氣質。纖長的身姿隨意的站在書桌前,腕部用力、筆走龍蛇,好一會一副線條流暢,筆力剛健的行書便呈現出來。
劉江望得出神,若說這世上令他打心眼裏佩服,且還活在世上的人,首屈一指的怕就是眼前的薑朝恩了。
“臣婦參見……”
“噓,不要打擾他。”我一把托住急匆匆趕過來的昀嵐郡主,淺笑著對她搖了搖頭。
我們三個人在窗外看了許久,直到薑朝恩將完工的一幅字提起來吹幹的時候,這幕靜謐才被打破。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我們,良久才衝著昀嵐郡主皺眉道:“怎麼不叫我?”
“你可別怪郡主,是我們不想打擾你練字。”劉江率先跑過去,似乎已經亟不可待的想要欣賞這一幅新鮮出爐的妙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步步高升而非被革職查辦了呢,瞧這副字,剛勁雄渾,下筆有神,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