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案幾上的殘棋,相對而坐的位子上擺了兩盞茶。一側錦榻上還殘餘著淡淡的脂粉香味,很熟悉卻又讓我很厭惡。
“你知道我棋藝很爛,還是留著和你的劉姑娘下吧。”挑了不遠處的圓凳子坐下,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心平氣和,“我來是有事要問你的。”
“如果是為了薑朝恩的事情,我想我們沒什麼可說的。”他的指尖還埋在白色的棋子盒中,話畢執一子緩緩落下。
我不清楚他到底對薑朝恩做了什麼,才會逼得昀嵐郡主要私下裏求我的地步。但是看他的態度,似乎已經沒有轉寰的餘地了。“好,那我先回去了。”
“站住。”
我的步子忽的頓住,倒不是因為他的命令,而是因為眼前擦過的一顆棋子,隻是片刻的功夫,棋子已經釘進柱子裏了。
“你……你來找我就隻有這一件事?昨晚的宮宴,你甚至不曾抬頭看我一眼,如今卻為了昀嵐郡主的一句話來找我?你……”
“你既然什麼都看到了,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別宮的事情才對他下手的,但是……適可而止吧。”我終究沒有轉身,是怕那一眼會讓我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平靜一掃而空。天知道保持這份冷靜,花去了我多大的心力。
“靈琯,我想出宮走走。”早膳過後,我借口身子不爽免去了請安,靈琯卻急的恨不得去太醫院拽個太醫來瞧瞧。
忙的焦頭爛額之後她時候才反應過來,我的不舒服就是在宮裏悶出來的。
有時候我也想說服自己,靈琯不是太皇太後的人。可是我獲準出宮的懿旨一下來,這點希冀又破滅了。
小玉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兩身男裝過來換上,隨著我一同出宮了,宮門口早已經備好了馬車讓我有些疑惑。但是車旁站著的身影很是熟悉,再靠近些,不由的有些頭疼了。
“劉尚書早啊。”
劉平恩本來背對著我的身子微微一愣,轉過身來,一臉的無語表情。本來清秀文雅的麵上滿是無奈,“怎麼又換上男裝了?”
“這不是為了方便出行嘛!對了,你怎麼在這裏?”這話顯然白問了,雖然出宮了,可行程都是太皇太後安排的,劉江的出現仔細想來也是順理成章了。
但我一向不認為他是個屈服於命運的人,所以對他如今的逆來順受不免有些好奇。於是馬車裏的我不禁仔細打量起他來了,“你……對我有意思?”
一記瞪眼飛了過來,很明顯他有些慍怒了。但君子想來講求文雅,他就是生氣也不可能撲過來同我打一架,隻能幹瞪眼。
我心中頓時坦然,連笑了好一陣才繼續,“那你幹嘛這麼聽話的來陪我?我以為你寧願對著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也不會願意對著我的?”
“哼,你還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劉平恩癟了癟嘴吧,半晌才憋出了這麼一句。
“多謝誇獎啊。”
對麵的人頓時泄氣了,自此之後一路上在不曾理會我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