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牢房,濕冷的氣息。踩在草上幾乎都能擠出水來。我詫異的瞥了陸常彬一眼,“這是水牢嗎?”
他挑眉詫異道:“小小縣衙,怎會有水牢呢?”
“濕氣太重了。”我歎了口氣,隨著他來到刑房。攬月身材纖挑卻也還算豐腴,此時被五花大綁在刑架上儼然一副瘦柴胡了。我湊近些,她的身上彌漫著血腥味,不由得讓我皺起眉頭,“你們果然用刑了嗎?”
“這……縣令大人下令,務必要從她口中套出商忠鶴的下落。”
“狗官!”聽見商忠鶴的名字,本來近乎暈厥的攬月忽然啐了一口,聲音很輕卻也讓我知道她還沒咽了這口氣。
我心中很不舒服,“誰讓你們動她的?”辦案若都是這般草菅人命,還有幾個案子是真相大白的。“我何時說過要審訊她?”
“這……縣令大人一意孤行,屬下也不敢違抗。”
“你!”我真想一巴掌招呼上去,“把人給我放下來送到客房去。”
“啊?”他一愣,“大人不可啊。”
我歎了口氣,很是不滿道:“你是大人還是我是大人,我叫你做你就做。”
時近月末,夜晚漆黑的有些濃重。清風宜人,樹影婆娑,街道兩旁隻有幾許人家還張燈未眠,聽著路上的打更聲,這一晃竟然已經三更天了。
從縣衙出來,我心中就憋了很多話。攬月受刑頗重,我讓人找了本城最好的郎中去救治,總算保住了命。也不知道是夢裏呢喃還是故意為之,她睡夢中總是蹙著秀眉,嘴裏時不時的說著狗官。我心中好奇,這才去試探一下,水深水淺總算是有點收獲了。
一進客棧正打算推開房門,房內銀光一閃,我心中頓時警覺起來,迅速退出房間。薑朝恩恰在此時出現,但也或許他早就在這裏守著了,隻見他蹙著眉頭有些憂心道:“子明,你去哪……”
“小心。”我一把撲過去將他壓倒在地,頭頂一直飛鏢削斷幾根碎發而過。他這才察覺不對勁,很是緊張到:“有人刺殺你。”
“廢話,趕緊去找張鉉。”我一把推開他,迎上敵人。手上沒有兵器,打起來隻能畏首畏尾。若是身邊再有個不會武功的薑朝恩,那就隻有等死的份了。
“來者何人,敢行刺本官?”頭一次自稱本官,感覺還不錯,隻是黑衣人並未吱聲,隻是下足了狠勁的砍過來。
我沒有同他們周旋太久張鉉就帶人來了,退居二線,我這才覺著胳膊上的傷口疼的厲害。護欄被撞斷了,門窗被砍爛了。我瞧著張鉉是要下狠手了,急忙上前阻止,“張鉉,要活的。”
胳膊忽的被人抓住,許是方才太專注了,才沒有注意薑朝恩如今正站在我身後。他拉著我後退了幾步,眼光落在滲血的傷口上。我一身藏藍色的粗布袍子,此時染上血跡幾乎顯出一種奇怪的黑色。
“你受傷了。”他似乎有點緊張過頭了。
“哦,這點小傷……”
“我帶你去包紮一下。”他眉心擰出了一個小小的川字,說話的口氣也不似前幾日的強硬冷淡。我急忙腆著臉湊過去,“夫子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