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般一問,蘇言的意識則立刻進入到了記憶之中。
他記得他帶著孫若闖入了那死靈浪潮之中,然後他瘋狂的砍殺死靈,希望這能夠穿過浪潮而尋求一線生機。
然後,孫若身體連帶他的左臂一並被蠶食了。
然後,他瘋了似的砍殺,一招一式間連他自己都控製不住。
再然後……
想到這裏,素顏的思緒戛然而止。
而這一刻,他的雙眸顫動不止,心中的思緒也是帶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感翻湧而出,不禁激化了他心中的惱怒,但是這惱怒卻又似乎不是對著北長醉的,令他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了。
“我應該死了,我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良久之後,蘇言抬頭看向北長醉,妄圖尋求其中的答案。
而北長醉看著他,沉默了許久。
“我並沒有打算殺死任何人,那百裏十六城不過是一場幻境而已,在那裏失去性命的人便會被完好無損的送離。”北長醉說道,“我不過是讓他們幫我完成對你的考驗而已,根本沒有必要殘害他們的性命。”
他的話字字在理,而這或許也隻能是唯一的解釋了。
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為何蘇言還活著,為何蘇言還完好無缺地活著。
“既然你說你在考驗我,那麼,你又為何考驗我?”
蘇言問道。
北長醉回答:“因為我需要一個人來繼承我的衣缽,我等了三萬年了。”
“繼承你的衣缽?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魔頭麼?”
蘇言冷然問道,“你明知我是來殺你的,你卻還要考驗我,讓我繼承你的衣缽,豈不可笑?”
“哈哈哈哈。”
突然,北長醉笑出了聲。
蘇言一愣,開口問道:“你笑什麼?”
“你不是說這很可笑麼,我也覺得這的確很可笑,我竟然想要將衣缽傳給一個要來殺了我的人。”北長醉並且開口,卻是說道,“不過我已經等不起了,而且你也是三萬年來唯一一個有資格繼承我衣缽的人。”
“如何才算有資格?想要殺你便是有資格?”
蘇言反問道,話語間卻是冷嘲熱諷。
而北長醉輕歎一聲,隨後說道:“你足夠強,小小年紀便擁有了那麼深厚的劍道、武道功底;你足夠善,在那種大環境下卻依舊能夠不殺一人;你足夠義,能夠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掘墓;你足夠誌,對我殘影打出的那四拳你毫無猶豫。隻可惜,你不夠理智,但我等不起了。”
“你說了兩次你等不起了,你究竟等不起什麼了?”
蘇言問道。
“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北長醉說道。
而蘇言搖頭,否定道:“你等了那麼久,不可能隻是為了等一個繼承你衣缽的人,你必然還想要活著離開這裏。”
聽了那麼多,蘇言心中卻依舊沒有絲毫的鬆懈,因為北長醉作為一個‘千古罪人’,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是不可能改變的。
“你能夠解釋著百裏十六城,那麼三萬年前那一場吞噬了那麼多生命的災難,以及之後引發的延綿至今的東州戰火,你又如何解釋?”蘇言質疑道,“難不成你還想說,這些都不是你做的,玄龜洞府的那三名老者騙了我不成?”
蘇言的話語,令北長醉又是一陣沉默。
許久之後,北長醉才是說道:“你說的沒有錯,那三個孩子也沒有騙你,那一場災難的確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無話可說。”
得到了這樣的回答,蘇言的心中一震。
不過隨後,他則是抱著殺死麵前這個‘千古罪人’的心,注視著北長醉。
而北長醉卻又是說道:“可你……如何殺得了我?”
這句話語傳入蘇言而中,後者卻依舊沉著冷靜。
“我本就不是抱著必殺而來的,但既然來了,若不能殺了你,我也不會從這裏走出去。”蘇言看著北長醉,如此說道。
不過在這之後,北長醉卻是不再多言。
而後,蘇言從納戒之中取出了一柄鋒利的匕首,灌注了自身靈罡瞬間形成了一道八尺劍芒,則直接朝著北長醉撲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