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的意識漸漸清醒,不過當他睜開了雙眼的時候,周圍一切卻都還沉浸在昏黑之中,耳邊隱隱能夠聽到氣息流動的聲音,除此之外便別無其他。
當他的意識徹底清醒的時候,鼻尖便是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一股輕微腐臭味,就像是一個封閉了無數年的空間裏麵一般,不禁令蘇言感覺到了一絲頭暈目眩。
隨後,在他稍加調動靈罡濾氣之後,才勉強能夠保持意識的清醒。
“我能動用靈罡了?!”
直到此刻,他才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不過緊隨其後在他昏迷之前的一切記憶,在這一瞬間都如同一汪泉湧一般迅速地流入了他的腦海,令他臉上的神情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妖帝墜,隨後又是四下張望。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前方莫約十丈外的一個位置上。
在那裏,有著一張石椅,椅背表麵雕刻這一頭盤踞著的龍,扶手的末端更是被雕琢成了靈獸傲然仰天的模樣。
隻不過,蘇言卻並不認得那仰天之首究竟為何物。
如虎,但是卻生著一對龍角。
如鹿,但是卻有著獠牙利齒,生著龍須。
若說如龍,卻又少了幾分神韻,那眼神中盡是冷漠而不像是龍之桀驁。
整個空間唯一的光亮,正是來自於石椅上方,但蘇言抬頭卻也看不到任何的光源。
而在這精雕細琢的椅子之上,盤坐著一個人,或者說是坐化了一個人。
那個人披著一身黑色金邊的華服,隻不過這一身華服似乎因為歲月的侵蝕,如今已經破舊不堪甚至泛著枯黃之色。
但雖然衣物已經枯爛地不成樣子了,衣物之下的人除了已經失去了血色,呈現出通身冰冷的紫色之外,便與一個剛剛斷氣之人毫無差別。
“傳說中修為通天便可擁有不朽之身,莫非他生前實力通天?”
蘇言注視間,便不由自主地邁開步子靠近過去,同時心中也是這般思量著。
不過稍一思量之後,他卻又是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在昏睡之前,是在北長醉的妄天塚之內,而傳聞中的北長醉也是一個修為通天之人,如此巧合之下,麵前之人的身份恐怕也就明朗了。
“北長醉。”
靠近之後看清了那人麵孔之後,蘇言則立刻停下了腳步,此刻他與北長醉之間還有著五丈的距離,而他的目光卻充滿著警惕。
縱然在五丈開外分明就是一具屍骨,但是蘇言也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會否是北長醉的計謀。
不過令蘇言感到意外的是,他本以為北長醉應當是被封印在石棺之中,卻沒有想到是坐化在一張石椅之上。而且,整個空間除了石椅之外便別無他物,或者說昏黑環境之下他也看不到更遠的東西。
另外,這方空間之內天地靈氣都甚是稀薄,蘇言絲毫感覺不到哪怕半點遊離之中的傳承道義,如此狀況與那三名老者所陳述的也完全不同。
“到頭來,你還是通過了考驗。”
突然間,正在蘇言心中疑惑之際,五丈之外那一具坐化在石椅之上的屍骨,卻是突然抬起了頭來,而那一雙無神的眼睛也死死地盯住了蘇言。
抬頭的動作,令他的發絲為之一動,頓時那一張雖然死氣沉沉但卻依舊俊朗的麵容,則呈現在了蘇言的麵前。
他這張臉儼然就像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人,可是他的修為又達到了通天徹地的程度,著實令蘇言感到了幾分不解。
“什麼考驗?何來考驗?”
蘇言凝眸望去,冷聲說道。
話語間,依舊保持著萬分的警惕,深怕稍一疏忽就釀成不可挽回的過失。
北長醉沉默了片刻,聲音便是從那身體上傳來:“百裏十六城,正是我給你的考驗。”
他口中的百裏十六城,正是那片荒原。
而蘇言看著他,開口道:“創造出那種充滿殺戮之地,又讓那一百零一個人喪生在了那裏,這就是你給我的考驗?開什麼玩笑!”
話至最後,蘇言的話語突然狠厲了幾分,顯然是懷著幾分怒氣。
北長醉的語氣,卻依舊平和:“那麼,你可還記得你昏睡之前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