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原來是測試(2 / 2)

裁雲聽了這話乖乖起身離開,走進自己所住的側殿才長舒了一口氣,這裏雖然比悠然宮要小一點,不過倒也清涼簡樸,我適合靜心修性,風色過來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他們問你什麼了?驚出一頭的汗…”

裁雲搖了搖頭,微微挑眉,“說的話都是為我好的話,隻不過是我自驚自怪罷了。對了,我們用的大件東西搬過來了嗎?”風色點了點頭,指了指裁雲平時用來穿衣的全身鏡,“已經送過來一兩樣了,估計再來幾樣便行了,又不是長住,也不用全部搬了。”

花憶安既沒有認同也沒有否認,而是聳了聳肩,靠在美人塌上休息,開始思索今日太後告訴自己的那個道理,旁人陷害你,是因為他們看到了你的美,而你自己卻沒有發現。那麼自己每次被陷害也是因為這個嗎?還有些不相信……

到了傍晚,花憶安換上了一件綠底紗裙外披,裏邊是普通的淡黃色保暖綢緞,穿的很是樸素,便去了大殿的左側內室等待太後,太後見裁雲這麼一身打扮,似笑非笑道:“我瞧著‘綠兮衣兮,綠衣黃裏’,難不成你才來哀家這裏一天不到,便開始想皇帝了?”裁雲大驚失色,忙跪下道:“臣妾不敢,臣妾一時疏忽。”

原來這詩經裏竟有一篇綠衣,所寫的就是悼念亡妻,自己這麼穿雖然在禮法上沒有失了規矩,但是難免會讓人多心,見裁雲如此誠懇地認錯,太後也就不再追究,道:“罷了罷了,以後千萬心裏記著,你瞧瞧你來了多久,便讓我尋出兩次麻煩。”裁雲一臉愧疚,原先她在宮裏也算是有些手段的,可是到了太後這兒才知道她的所謂手段還是太過幼稚。

太後無奈地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去把這件衣服給換了,哀家看著煩心,今日也不必陪哀家念經了,明日再來,萬不可輕易疏忽。”裁雲心裏苦悶,隻覺得是自己太過蠢笨,才屢屢惹太後生氣,發誓要更加謹慎小心。

到了深夜,裁雲依舊是輾轉難眠,想起今日寧帝對自己冷淡的神情,還有太後無可奈何地對自己斥責,都讓她覺得幾乎有一座山壓在身上一般,她重重地歎了口氣,悄悄起身行至外間窗前,打開窗戶便有一股子涼風吹進來,隻覺得天清地明,一時清爽了不少,微微舒了口氣,誰知道過了不久竟開始簌簌地下雪,裁雲激動地幾乎要叫出來。

自己似乎見證了在宮裏第一年的冬雪,她有些雀躍,想起年少時下雪都會和蘇之舟,顧樂,魏纖巧四人一同玩雪球,如今哥哥征戰,魏纖巧嫁人,一時間物是人非,自己身邊竟隻剩下了顧樂一個人,她咬了咬唇,歎了口氣。

忽見地上飄過一張宣紙,落在門口萬年鬆的盆栽上,裁雲十分好奇,便走出殿去,拿過那張宣紙,上邊模模糊糊寫著四行小字,並看不大真切,裁雲拿進房裏,點了一盞燈,才看清楚上邊分明寫的是《夢微之》的後兩句: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阿衛韓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筆調灑脫有力,卻又不失天地鍾靈毓秀之德,顯然是女兒家的手筆,裁雲第一個想起來的定然是皇後王鈺素,隻可惜王鈺素筆調向來是大家風範,渾厚含蓄,蒼勁青鬆,而這首詩的字跡卻灑脫得緊,二者大相徑庭。

自己似乎在哪裏看過,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不過這首詩卻很符合裁雲如今的心境,她略加思索,提筆在下邊添了兩行小字:

君入紅塵情銷魂,我與紅牆白頭吟。

若兄阿巧相次去,樓閣深重忘故人。

不覺已是涕泗橫流,幾欲哭出聲來,倒不是她敏感多思,倒是這初雪太涼,一時間竟涼透了人心,她咬了咬牙,暗自將宣紙放回書桌上,預備明日送回去,自己則是擦了擦淚水,見眾人依舊酣睡,心裏才踏實,默默回到榻上合枕安眠,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