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宮外有一條小溪,裁雲乘著月色行至小溪旁,尋了一塊石頭坐下,撥弄起手中的笛子來,她歎了一聲,隻打入宮以來她便再也沒有碰過笛琴蕭箏了,此時卻偏偏起了興味,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心應手。
但沉吟片刻後,卻又鬆手,表情悵然若失。
她望了望天空中獨一輪的明月,皎潔瑩白,沒有一絲瑕疵,清風微拂,很是清涼,裁雲心裏卻無由來的往下墜,曾讀過一首詩,作:冰肌自是生來瘦。那更分飛後。日長簾幕望黃昏。及至黃昏時候、轉銷魂。君還知道相思苦。怎忍拋奴去。不辭迢遞過關山。隻恐別郎容易、見郎難。
裁雲苦澀一笑,輕聲道:“君還知相思苦,怎忍拋奴去。”其中淒清苦澀,除了自己,又有誰能解呢,她緊了緊身上的羅裳,紅牆寂寞,一人酣睡萬人悲,她早就該知道了,當日是她,今日是福嬪,明日又是誰呢。
她低著頭,淚水凝結與美眸,而後墜落在手執的玉笛上,沒有一絲聲響。
“是非曲直苦難辯,何來日月道分明,宜笑就不怕委屈了朕嗎?”裁雲忙回頭,隻見寧帝也是一身寢衣,遙遙地站在她身後,幾乎隱沒於黑夜之中,腳步也是沒有聲響,怪不得裁雲沒有一絲察覺。
她唬了一跳,因為擔心福嬪多心她爭寵,所以裁雲也不敢深夜奏笛,隻是苦對著明月發牢騷,誰知道寧帝竟也在這裏,她連忙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在這裏,一時驚擾了皇上,皇上不要怪罪。”說罷她提腳欲走,卻被寧帝攔下。
寧帝的眸子中帶著溫柔的笑意,手中的力道卻不容置喙,“宜笑才誤會了朕,如今連一個解釋的機會不給了嗎?”裁雲低頭,想起自己方才一時失言,說的話,禁不住羞紅了臉,爭辯道:“臣妾方才不過是胡言亂語,皇上就當臣妾夢囈,別放在心上才好。”
寧帝歎息:“宜笑,朕歡喜你,但是有太多的不得已,朕寵愛福嬪,不僅僅是因為她懷了龍子,也是因為你與他交好。”裁雲聽了寧帝這麼推心置腹的一番話,臉上燥熱,軟軟地點了點頭,“臣妾知道皇上的心意,但宜笑隻是個小女兒,難免會有此心結,皇上不要在意便罷了。”
明月當空,波光粼粼,寧帝輕輕抬起裁雲的臉,讓她與自己直視,“因為你是我的宜笑,所以我在意你的每一件事情,你不能獨寵,因為我不希望你成為眾矢之的,那樣會有很多人傷害你,我害怕保護不了你。”裁雲心神一蕩,寧帝對自己……
她垂了垂眼睫,“皇上,宜笑不過一普通女子,何德何能讓您……”寧帝吻了吻裁雲的眉角,眼中是迷戀的回憶,他幾乎呢喃地道:“自打五年前,朕便心裏眼裏隻有你一個人。”
你為世人一折腰,我卻因你回首而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