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背部中刀,腹部也有刀傷,但出血量並不大。”隨行法醫張成龍一邊查看著屍體情況,一邊分析道,“口鼻處有少量體液滲出,懷疑有肺水腫的現象。這個不經過詳細的檢查很難斷定。”
“你的意思是,死者可能是被溺死的?”金融專業畢業的杜文薑對法醫、屍檢之類可謂一竅不通,隻得胡亂揣測。“不,這不是溺死的現象。有很多情況會造成肺水腫,比如中毒、心髒病突發、或者是本身患有呼吸道的疾病。”“按照您的意思,死者的致命傷究竟是……”前任警察局長千金,刑警大隊最美麗的副隊長羅半夏問道。
接到春運列車發生命案的報警後,羅半夏便帶著一個法醫和杜文薑驅車匆匆追趕這趟行進中的火車,並且在最近的一站登上了列車。由於上級指示,春運期間盡量不要影響旅客的行程,因此羅半夏隻能先進行現場勘察,並盡快做好後續處理。
法醫張成龍無奈地搖了搖頭,答道:“判斷不出來,有可能是腹部或者背部的刀傷,也可能源自於他身體的某種內傷。但是,我一直有個疑問。”
“什麼?”“凶手既然刺中了死者的腹部,為什麼還要在背部刺一刀?按常理來說,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裏,並不具備轉身打鬥的餘地啊!”——果然很奇怪。既然已經刺中了腹部,幹脆多刺幾刀不就完了嗎?為什麼還要給死者轉身的餘地,再在背部刺傷一刀呢?“您覺得,這會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發生的呢?”羅半夏問。張法醫聳了聳肩:“難以想象啊。我建議,還是盡快把屍體搬下火車,做進一步的檢查為好。”“是。”羅半夏點了點頭,“不過,離下一站停靠還有一段時間。小文,咱們先做一個相關證人的筆錄吧。”
乘務員小金仍然處於驚魂未定的迷惘狀態。剛從鐵路院校畢業,被分配到列車上來,竟然糊裏糊塗地成了重大刑事案件的第一發現人,這種反差著實讓人難以接受。
“就是說,廁所門的鎖卡住了,用鑰匙也打不開,是吧?”杜文薑不耐煩地詢問著。“是,打不開。怎麼使勁都打不開……”小金喃喃著,“那個新聞記者也試了,不是我力氣小的緣故。”“於是,你就去找了把鐵錘?”杜文薑繼續,“這是你自己作出的判斷嗎?”——自己作出的判斷?小金有些迷茫。
“大概吧。他們說,可能有人在裏麵生病暈倒了,所以我……”“為什麼沒有找其他的乘務員幫忙?你是新來的吧?擅自砸壞廁所的門,可是要承擔後果的。”
——為什麼沒有找其他的人呢?本來他是打算去找別人幫忙的,可是春運期間人手本來就不夠,乘客又特別多。怎麼找也找不到別的乘務員……他都急得滿頭大汗了。
“沒找到其他的乘務員,我想不能耽擱,所以就……”
羅半夏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小金蒼白慌張的臉龐。很奇怪,他似乎處於某種驚慌之中,好像被什麼外來的刺激擾亂了內部的穩定,變得一片混亂。他的神色,他的語言,無一不透露出這種紊亂的訊息。
“錘子是哪裏來的?”羅半夏問。“錘子?”乘務員愣了一下,“什麼錘子?哦,那個嗎?就是安全錘,發生意外情況的時候用來逃生的。”“我問你,是從哪裏來的?是你自己從車廂上取下來的嗎?”“取下來……不,不是。它,它就在那裏,我隨手就拿了起來。哎喲!”小金突然用手捂住額頭,好像忍受著很大的疼痛,“想不起來,想不起來是在哪裏……”——可疑。十二萬分的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