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遠掏出鑰匙,摁下按鍵,其中一輛瑪莎拉蒂閃了一下,並發出響聲。
單遠立即將歐明決背起,送進後車座,蘇小米也坐在後車座,負責照看他,而單遠則負責開車。
將車開出門口,從昏暗到漸漸看到光明,不過幾秒鍾的時間。
曆經千辛萬苦,他們終於將歐明決送到醫院,並且通過特殊通道,以免歐明決的身份被外人認出。
在來時的路上,蘇小米就把眼淚擦幹了,她知道哭也沒有用,還不如讓視線清晰點,仔細觀察歐明決的一切情況。
在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將歐明決推進手術室之前,她抓住其中一個醫生,追問,“請問歐先生他——”
“請您放心,我們會盡力搶救。”醫生說著,將她的手拉開,然後轉身進了手術室。
留下蘇小米愣愣地站在手術室外,想哭也沒有眼淚可流。
如果讓她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打死她都不會做這種惡作劇。
現在沒把自己作死,倒是快把歐明決給整死了。
在走廊一側坐下來,此時單遠也已經將所有手續辦好,從醫院前台趕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站在她對麵,問她,“您說您是拿了巴比妥給少爺吃?您為什麼要那麼做?”
如果她說隻是惡作劇,單遠會信嗎?
“我在他浴室架子上看到了巴比妥,就想著惡作劇,趁他睡著了在他臉上畫畫。”蘇小米說著,又要哽咽,但她忍住了,“可我沒想到他過敏。”
說罷,她抱住頭,內心煎熬。
見她如此難過,單遠作為局外人,也不好指責,他現在隻是想弄清楚事情經過,也沒有不相信她,“我明白了,所以您不知道少爺對巴比妥過敏?”
蘇小米點頭如同搗蒜,眼淚跟著晃動而落下。
“他吃安眠藥隻吃安定,因為對巴比妥嚴重過敏。”單遠的態度依舊冷淡,但已經緩和很多,“至於浴室的安眠藥,那是我從地下室拿上來的,是我的,隻是我忘了拿走。”
他那天為了別的事情在忙,後來就忘了。
“原來如此。”蘇小米抹掉眼淚,她現在除了愧疚跟心慌,其他什麼都不敢去想。
如果歐明決醒過來要懲罰她,對她生氣,那她一定沒有意見。
誰讓她自己作。
長久的沉默跟不斷地懺悔總算換回歐明決的平安,當醫生走出來告訴蘇小米手術非常成功時,她差點沒一下腿軟跪下去。
“不過歐先生現在麻醉藥效沒有過,所以還沒醒,請耐心照顧。”醫生說得很輕鬆,讓蘇小米也鬆了一口氣。
單遠還沒回答,蘇小米就搶先一步回應,“一定一定,我肯定把他養的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的歐明決……
將歐明決送到單人病房後,護士就留單遠跟蘇小米在病房照顧病人,而單遠也順勢離開,守在門外。
蘇小米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抓著他的手貼在臉上,輕輕摩挲,“歐明決,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做這種蠢事了。”
話音未落,她又紅了眼眶。
視線被淚水模糊,她急忙低下頭擦拭,一邊自顧自說話,“等你醒來,讓我吃一百顆安眠藥都行。”
“就是得分一百天吃。”蘇小米接不下去了,索性將頭枕在床沿,讓他的手蓋在自己側臉上,然後閉上眼睛。
她沒想到會真的睡著了。
被拍醒的時候,蘇小米第一反應就是將視線轉移到歐明決身上,隻見他撐開眼簾,凝視著她的眼眸閃爍著不可訴說的情感。
她一怔,下一秒就是狂喜,抓著他的手又要笑又想哭,“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你差點嚇死我了。”
“那還不是你害的?”歐明決毫不客氣地拆她的台,目光卻沒有一絲淩厲,甚至連責備都沒有。
蘇小米轉頭掃向窗外,夜已深,他沒到天亮就醒了。
她不敢去想,會不會是要把以為逃跑的她給抓回來才醒得如此著急?
回過頭來,她鼓起勇氣跟他道歉,“我本來是想惡作劇,但是我沒想到你對這類藥物過敏,我——”
她還沒說完,歐明決就伸手擋住示意她停住,他的神情又恢複平時的冷峻,對她毫不留情,“夠了,我過敏的時候就聽到你解釋了,已經聽膩了。”
臥槽!
果然不能對他態度太好。
“那你想怎樣?”蘇小米撇了撇嘴,明麵上裝作不高興,其實偷偷慶幸著,還好他能正常說話。
她已經不習慣他說人話了。
頓了一下,歐明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沒有離開,就好了。”
還好她沒有離開,還好這一切都隻是個惡作劇。
蘇小米沒有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