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看我這模樣,皺起秀氣的眉,伸手拉我說:“都過去多久了,你這個發怵的勁頭還這麼明顯?”
我搖頭乞求她,腿還是發軟使不上力,隻能慢慢的順著牆滑坐下去,貼近白色的地毯,圈起自己的雙腿以抵抗心底深處泛起來的驚恐不適。
“讓我歇會兒……就一會……”
我把頭垂放在膝蓋上,收緊身體。
“嗯……你抬頭我看看。”
“看什麼?”
我眼鏡有些模糊,摘了下來仍舊看不清飛揚的模樣,她一把拉開白色的窗簾,站在一麵巨大的落地窗麵前,背對著光。強烈的光線從外麵照射進來,金色的光芒描繪著她身體的輪廓,耀眼而朦朧。
我看著她又走近我,伸手遞過來一張折好的紙巾,我吸吸鼻子接過來用了之後,她繼續遞給我,我拿過來擦幹淨手指,她又接著遞過來一張。
我搖搖頭說不要了,她食中指夾著紙巾在我眼前晃了晃:“你不繼續流眼淚我就不給了。”我隻得又拿過來抹了把眼睛。
“好點了嗎?”
“嗯,適應點了,感覺沒那麼強烈了。”
“吃點東西吧?現成的。”
“好。”
我看著她拎了一張小桌子放在我身旁,又端來好幾屜蝦餃放到上麵。
蝦餃的色澤晶瑩,微微泛著一點粉紅色,形態看上去很漂亮,裏麵鼓鼓的蝦肉呼之欲出,如果是在另一個環境裏,我可能會非常有食欲。飛揚在我和她的麵前各自放了一副空的碗筷,然後就坐在了我對麵的地毯上,“諾,正好,趕緊吃吧!還不怎麼涼。”
“現在正是飯點,你不是都準備好吃飯了麼,怎麼下去了呀?”我拿起筷子問她。
“因為我看見你受欺負了唄!”
“糊弄鬼呢,你透視眼啊。”
“我的眼能看見任何我想看到的東西,比如你身邊那位同學注視你時眼睛裏藏匿的深情。”
“別胡說,人家和我沒關係!”我夾起蝦餃的手停頓了那麼一瞬,然後麵無表情地把東西送進嘴裏,慢慢的嚼著,“你身邊還那麼多人呢?”
“嗯,一直都有啊,你不是知道嗎?”飛揚塞了滿嘴,吐字不清晰。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好幾年了還是這個情況,怎麼感覺一點都沒有改變啊?”
“多少變了點吧,我消息沒以前那麼靈敏了,就代表盯梢的人少了點。這種事嘛,總是需要時間慢慢過渡的。”飛揚無所謂的聳聳肩,把我準備送到嘴裏的餃子奪走了。
她身邊一路都有人保護,說是保護,我一直覺得是變相的跟蹤,從我認識她到現在,隻要和她在一起,就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她說她都習慣了這種注視,這得需要多久時間才能把這種讓人渾身不安的感覺當作是一種習慣。
雖然認識好些年,但我從來沒想過去了解她曾經到底是做什麼的,沒問過她為什麼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多備出一副碗筷,就算我大致能猜出來。就像她知道我寧願對著祁家吃人的鬼裝傻充愣,對祁紹祺忍耐忍耐再忍耐是為了什麼,也從不幹涉我的生活,這些都是不能言說的秘密,不能說,也不敢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