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海狸先生說,“你沒有聽見我太太說的話嗎?這跟危險不危險沒關係。它當然會讓人害怕,但它終歸是善良的。它是王,明白嗎?”

“即使我見到它會感到害怕,但我還是渴望去見它。”彼得說。

“說得對,亞當之子,”海狸先生說,它用腳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滿桌的杯子和碟子都叮當作響,“你們應該去見它,我這兒已經得到口信,約你們去與它相見。如果可能的話,就在明天,在石台那兒。”

“石台在哪兒?”露茜問。

“我會給你們帶路的,”海狸先生說,“就在這條河的下遊,離這兒有段距離,我送你們到那兒。”

“不知圖姆納斯先生怎麼樣了?”露茜問。

“你們能幫助它的最快的辦法就是去找阿斯蘭,”海狸先生說,“隻要它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就會有辦法。但這並不是說我們就不需要你們,還有首古老民謠是這麼說的:

有朝一日,

亞當傳人聚首一堂。

登上那凱爾帕拉維爾的王位,

邪惡時代將滅亡。

所以,既然阿斯蘭來了,你們也來了,事情就好辦了。我們很久以前就聽說阿斯蘭到這一帶來過,可具體什麼時候來的,誰也說不清楚。但人類從來不曾來過我們這裏。”

“這正是我搞不清楚的地方,海狸先生,”彼得問,“我是說,難道女巫就不是人嗎?”

“她希望我們相信她是人類,”海狸先生說,“她就是借此自封為女王的,但她根本不是夏娃之女,她是你們的父王亞當的……(說到這裏,海狸先生鞠了一個躬)第一個妻子莉莉絲生的。莉莉絲是個妖精,所以她身上既有女巫的血統,又有巨人的血統。在這個女巫身上,沒有一滴真正人類的血液。”

“所以她才這樣壞,海狸先生。”海狸太太說。

“對極了,海狸太太,”它答道,“關於人類也許有兩種看法(我無意冒犯在場的人),但對看起來像人類而又不是人類的東西,就不存在兩種看法。”

“我認識善良的小矮人。”海狸太太說。

“我也認識,你說到點子上了,”它的丈夫說,“但真正善良的極少,他們最不像人。總之,你們應該聽我的勸告,當你們遇見任何想要變成人但還沒成功的,或過去曾是人而現在不是的,或應該是人實際上不是人的什麼生靈的時候,你們就必須提高警惕,隨時準備好用斧子招呼他。白女巫總是害怕納尼亞會出現人類,她提防你們已經有好幾年了。若是她知道你們四個人都在這兒,她就會成為咱們麵對的最大威脅。”

“這是什麼原因?”彼得問。

“這就要說到一個古老的預言,”海狸說,“在凱爾帕拉維爾,也就是這條河流入海口附近的那個城堡,照理它應該是整個國家的首都,有四個國王的寶座。很久很久以前,誰也記不清是什麼年代了,在納尼亞有這樣一種傳說,一旦亞當的兩個兒子和夏娃的兩個女兒坐上這四個王位,不僅白女巫的統治,而且連同她的生命都將一起完蛋。這就是剛才我們來的路上為什麼要這樣小心翼翼的原因。因為假如讓她知道了,她要弄死你們,就像我抖抖胡子這樣輕而易舉。”

孩子們一直這樣聚精會神地聽海狸先生講話,好長時間都沒分神去注意別的事兒。它說到最後,大家都寂靜無聲的時候,露茜突然問道:

“咦,愛德蒙到哪兒去啦?”

先是一陣可怕的沉默,接著大家都問:“誰最後看見他的?有多長時間沒見他了?他到屋外去了嗎?”大家馬上衝到門口去看。外麵大雪紛飛,水池上綠色的冰已經看不見了,蓋上了厚厚的一條雪毯。站在小屋的門口,幾乎看不見兩邊的河岸。他們在房前屋後四下尋找,兩腳深陷在剛下的柔軟的雪中。“愛德蒙!愛德蒙!”他們拚命地喊著,嗓子都喊啞了。但是,他們的喊聲似乎全被漫天飛舞的大雪吞沒了,甚至連一句回聲也聽不到。

“太可怕了!”蘇珊說,“唉,如果我們不到這兒來該有多好啊!”

“我們究竟怎麼辦呢,海狸先生?”彼得問。

“怎麼辦?”海狸先生回答著,穿上了雪靴,“怎麼辦?我們必須立即出發,一刻也不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