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戰隊叫什麼名字？”
“Pluto。”
“冥王星？好名字！”我不由的稱讚。
“所以我們懷疑，這支戰隊是他們主辦方自己設置的……”
“不至於吧，這是作弊啊。”
“你沒跟他們打過你不知道。他們那種打法根本不是人能幹出來的，想都想不到，十分鍾，一支完好的艦隊就全沒了，他們什麼事都沒有。”彭林一臉的無辜。
“那……你們都不開火的嗎？”
“我說了，他們那種打法根本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你根本還來不及反應，人家的潛艇就咬上來了。水麵艦用的都是戰列艦，在極限距離上開火攻擊我們。我們小艦的炮口直徑小，攻擊距離近，根本沒法還擊。還有飛機，他們的飛機不僅帶反潛深彈，還帶魚雷，直接在空中投放魚雷攻擊我們艦船……這能打嗎？”
這下輪到我徹底開不了口了。說真的，聽彭林這描述，這“Pluto”戰隊的打法非常專業，艦機協同得很徹底，像是那麼回事。
“所以說，我要請你來我們戰隊。畢竟你是專門幹這行出身，多少有點優勢吧？”
“說真的，老彭，我不是很想參加這個比賽。”我說。
“什麼？”彭林急了。
“你聽我說完。”我喝了口水，“你知道的，我剛退伍回家，麵對的馬上就是工作。我得多花點時間適應這個社會，而不是玩遊戲……”
“那你得為我們戰隊考慮考慮啊！你知道嗎？我把你們幾個拉上有多不容易。”彭林明顯有些不高興。
“老彭，我們都已經26、7了，不再是十年前那個自己了。我們做點什麼不好，幹嘛一定得玩遊戲呢？”
“怎麼，怕輸？”彭林眯起眼睛。
我一時語塞，隻能跟著他的思路往下走。
“怕，我當然怕。我們這個年紀能輸得起嗎？”
“是誰說在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樣的事？人總得要點愛好吧？”彭林往嘴裏塞了塊肉。
“我不像你。你爸搞房地產的，家裏什麼都不缺……”
“但就缺個想做自己的人。”彭林搶著說。
我徹底說不出話了。望著眼前這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家夥，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不認識他了。
是啊，做自己。八年的軍旅生涯，我沒能做到的除了立功提幹，就是“自我”倆字。在部隊裏生活，除了執行命令就是執行命令，所有的個性和棱角都是必須磨平的，這是軍人的“生存法則”。現如今退伍了重返社會，可以開始提這兩個字了嗎？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離開了部隊這個大家庭，是該慶幸自己“重獲新生”，還是保持退伍儀式上內心對未來未知的恐懼？我的心裏充滿了矛盾。
“這就是體製的悲哀。”彭林很準確的摸清了我的想法，“我知道你的心裏充滿了矛盾。可你想選擇的是什麼樣的路？是一條獲得財富讓自己擁有社會地位的商路，還是一條獲取權利讓自己權衡天下的官路？又或者是一條高貴的路？”
“高貴的路？”我有些迷糊了。
“是啊。漠然忍受命運暴虐的毒箭，還是挺身反抗人世無涯的苦難，這兩種選擇哪一種更高貴？”
我不是莎翁筆下的哈姆雷特，在這樣的問題下我做不出恰當的擇選。可是每個人都需要生存，這是共性。
“所以你又陷入了另一個怪圈。”彭林用手指點點我，“在部隊裏沒有自我的生存，來到社會繼續沒有自我的生存。生存怎麼能等同於生活？你的價值也就是一台印鈔機。”
見我不語，彭林又補了一句：“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嗎？這個問題第一次闖進了我的人生。我承認，我是枚晚熟的稻穗。從18歲入伍那天開始，我的覺悟一直是最後進的。可是，作為一個社會人，曾經的一個軍人，我這輩子總不能渾渾噩噩的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