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與自然的平等關係(2 / 3)

事實上,當一切的“毀滅”假說都來自一個足以成為現實的必然律。無論是森林的悲哀,還是江海河川的悲哀,未嚐不是一切生命存在的悲哀。人類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刻,他們不能再在主宰者、征服者、統治者的地位中生存,對地球的蹂躪如果再不停止,我們人類將失去生存之地。

這是一場求生存的戰爭。

的確,我們別無選擇。

現在,我們正陷於整個生態係統不斷遭受破壞的痛苦之中。同時又要去保護新的生命誕生。有人把這種危機稱做“生即死”。英國生物學家諾曼?邁耶斯則稱之為“自40億年前出現生命以來,生命的不斷繁衍與多樣化所遭受到的最大一次倒退”。

人類所麵臨的生存困境呈現在每一個人麵前,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所應負的責任,不得不重新考慮人和自然的關係到底是否應該存在統治與被統治、征服與被征服的關係……人們開始發現,人不過是自然界中的一個物種而已,他的存在、發展,受製於生物學的規律,我們的能力是極為有限的,我們隻有清楚地意識到這些限製,並嚴格按照客觀規律辦事,我們才有可能生存下去。人和自然的關係由此又進入了一個新的曆史模式――人在自然之中,人與自然是平等關係。

3.人與自然是平等關係(人在自然中)

在這行星上的無數生物中,所有的植物對於大自然完全不能表示什麼態度,一切動物對於大自然,也差不多沒有所謂“態度”。然而世界居然有一種叫做人類的動物,對於自己及四周的環境,均有相當的意識,因而能夠表示對於周圍的事物的態度。人類的智慧對宇宙開始在發生疑問,探索它的秘密,而尋覓它的意義。人類對宇宙有一種科學的態度,也有一種道德的態度。

在科學方麵,人類所想要發現的,就是他所居住的地球的內部和外層的化學成分,地球四周的空氣的密度,那些在空氣上層活動著的宇宙線的數量和性質,麵與麵的構成,以及統禦著一般生命的定律。這種科學的興趣與道德的態度有關,可是這種興趣本身純粹是一種想知道和想探索的欲望。在另一方麵,道德的態度有許多不同表現,對大自然時或協調,時或征服,時或統製和利用,有時則是目空一切的鄙視。

最後這種對地球目空一切的鄙視態度,導致的隻能是“失掉了樂園”。

其實,在大自然的背景裏,人類實在隻是一個物種而已。這就像中國山水畫中人總是被畫得很小,總是景的襯托。人有時覺得自己渺小,是件很好的事情。

人類也是一種生物存在。每一個男人、女人都是屬於生物學的。“讓我們屬於生物學吧”,提出這種口號是沒有用的,因為不管我們願意不願意,我們事實上是屬於生物學的。人人都在生物學上感到快樂,在生物學上感到憤怒,在生物學上立定誌向,在生物學上信仰宗教,或在生物學上酷愛和平,雖則他自己也許並不知道。

人的確是一種生物存在,盡管人不同於其他生物以改變自己身體的內部結構的形式去適應自然,而是通過積極能動的活動以改變生存環境去適應自然,並且創造了一個自然界並不存在的“人工自然”。但是,人作為生物圈的一部分,也必須服從生物圈和生態係統的一般規律。從這個角度看,智慧圈的發展也是為了使人更好地適應人的生態環境。

人存在於自然中,人與自然是平等的關係。如果我們必須有一個宇宙觀的話,讓我們忘掉自己,不要把我們的宇宙觀限製在人類生活的範圍之內。讓我們把宇宙觀擴大一些,把整個世界一石、一樹和動物的目的都包括進去。宇宙間有一個計劃,或者說是,宇宙間有一個模型;我們對於整個宇宙,可以先有一種觀念――雖然這個觀念不是最後固定不移的觀念――然後在這個宇宙裏占據我們應該占的地位。

這種關於大自然的觀念,關於我們在大自然中的地位的觀念,必須很自然,因為,我們生時是大自然的重要部分,死後也是回返到大自然中去的。天文學、地質學、生物學以及曆史都給了我們許多良好的材料,使我們可以造成一個相當良好的觀念(如果我們不作草率的推斷)。

這個觀念便是:人與自然平等。人類並不是自然界的征服者和統治者,也不是大自然的主人,而隻是大自然家庭中的一員。我們必須承認,人僅僅應當部分地被看做有理性的、經濟的或有文化的生物,人不僅是社會的人,而且是生物學的人。我們應當學會正確評價、承認和保持自己同土地相聯係的能力。不管借口多麼有道理,文明如果使人類失掉了土地,便是一種不好的文明。自然界中的一切,理應是大自然大家庭中平等的成員。因此,人與自然的關係,不是統治與被統治、征服與被征服的關係,而是一種特別親密的、相互平等的關係。

如果,在宇宙的目的這個更廣大的觀念中,人類所占據的地位稍微減少其重要性,那也是不要緊的。人,占據著一個地位,那就已經是足夠的了,他隻要和周圍自然的環境和諧相處,對於人生本身便能夠造成一個實用而合理的觀念。

(二)評人與自然關係問題上的幾種觀點

我們在探討了人類認識史上人與自然關係所經曆的三個曆史模式之後,再來分析和討論一下,在人與自然的關係的問題中所出現過的幾種觀點。

1.評“人類沙文主義”

“人類沙文主義”應該說是與“征服自然”這個口號相對應的。在人類沙文主義者看來,人對自然,是一個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關係,是一個征服者與被征服者的關係。自然界中的一切生物,都是人類的奴隸,都是為人類的存在而誕生的。在他們看來,唯有人才具有價值,唯有人類才有存在的權利。而絕不承認生物和一切自然物的價值,不承認生物和一切自然物的權利。

從整個人類的發展史來看,在人類初始的曆史時期,在人還不能擺脫自然的控製,而成為自然的奴隸的時候,強烈地肯定人的價值,人的生存權利,無疑是正確和絕對必要的。人類發展的曆史也說明了這一點。

然而,我們還必須正視另一個事實,這便是:人,僅僅是靠人自己,是不可能存在和發展的。

人,僅僅是自然界一切物種中的一種,他的存在、發展,不但要依據於自身的進化發展,而且還依據於其他物種的存在、進化和發展。自然環境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空間。自然環境的狀況如何,直接涉及人類切身的利益。我們受益於綠色,綠色植物與人類不斷地進行著物質和能量的交換,綠色環境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物質基礎,它們吸收廢氣、噪音,給人類以新鮮、清潔而富有生命力的環境;我們受益於一些不太為人所知的生物品種;我們受益於土地、河流、山川……

人對自然的關係,表麵上看似乎不是人對人的關係,實則不然。人對自然的關係的背後,則是人對自身的關係,即人與人的關係。

因此,人對自然界的關係,不能不直接間接地涉及人類生死存亡的問題。我們知道,人類來自於自然界,人類本身就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是自然界長期演化的結果。但是,人類又不同於自然界,它高於自然界中一切其他生命有機體。人類能夠從事勞動,能夠有目的、有計劃地改造自然,使自然界“適應”自己生存和發展的需要。然而,人類必須依據自然界的規律去行動,絕不能為所欲為,不能掠奪自然界。

“人類沙文主義”卻恰恰與此相反。在其“人類主宰地球”的觀念中,把自然界理解為可以為人類隨心所欲地索取的對象。這一觀點,給自然界和人類都帶來了嚴重的惡果。

(1)敵視自然。“人類沙文主義”必然導致敵視自然的傾向。

按照“人類沙文主義”的觀點,唯有人才有存在的價值和生存的權利,而其他生物和一切自然物均不存在這個生存的價值和權利。人是萬物之主,是世界的目的和主宰。在宇宙的秩序中,人占據了最高的位置,人是宇宙的中心,主宰著自然萬物,自然萬物僅僅是為了人的存在而存在的。這無疑構成了人類肆無忌憚地破壞自然秩序的心理基礎,潛伏著敵視自然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