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魚花魁一直都很納悶,魔頭蘇逸風怎麼就生出了蘇秦這麼個。。。。。玩意兒。什麼法子下作用什麼法子,什麼不正經用什麼。
半個月以後,蘇家三少離開京城前往武當山。
已經有快一個月沒見到那個小子了,老張頭偶爾還是很想的,畢竟能遇到這麼個有意思的年輕人不容易。然後從外頭買完酒回來的時候,就感覺到家門口坐著個人了。
“不知來的是哪位?”老張頭開口詢問著
“張老弟,近來可好?身子骨可還硬朗?”
聽著熟悉的聲音,老張頭可樂壞了。來的這位可不就是每個月都會給送些朝廷補貼的錢財以及衣物的部隊給養員老哥麼。
剛要客氣的招呼一下,對方就過來攙扶著他,出聲笑道:“張老弟可不用再這麼見外了,都是老熟人了。”
聞聲後張老頭也不堅持,畢竟不是年輕那會了,顧忌個麵子啥的。
坐下後招呼著回道“有啥好不好的,就是個還沒老死的小卒子罷了。每天呀吹吹風曬曬太陽,偶爾再去買些小酒喝喝,就知足啦。不過呀,估計這酒,喝不了幾口咯。”
“張老弟說笑了吧,身子骨好的很,這酒啊,還能喝個幾年呢。”
“哎喲你就別安慰我咯。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隻是不知道那蘇小子還能在我臨死前趕回來不,當初我跟他說,這輩子算是值了,就是臨了了,沒個抬棺的,那臭小子就說啊,那就讓我來給你抬吧。前兩天他跟我說要出趟遠門,這下估計是等不到咯。”
來送東西的那位言語平靜的問:“那蘇小子說要給你抬棺的?”
“可不是麼。”張老頭來了精神,“雖說那小子稍微有點痞氣,沒事兒總愛偷看小閨女洗澡啊什麼的,還有點吊兒郎當的。但是終究是不壞的一個人,老哥啊,你說哪個壞小子會閑著沒事照顧我個瞎老子這麼多年?臨了了還答應要為我這個孤苦無依的老頭子抬棺?”
“聽你這麼一說,這小子確實還是不壞的一個人。”
“可不是麼。”
然後兩個花甲年紀的老人就一起歪著身子在那嗑著瓜子曬著太陽。
神色略微有些恍惚的老卒又慢慢尋思著:“可惜了這輩子是沒機會再跟大將軍一起出去打仗了。當年啊,我那幾個戰友都以能跟大將軍並肩作戰過而驕傲,那次遠淮戰役回來以後瞧把他們幾個給牛氣的,就拿這事兒來讒我們,動不動就說’‘我也是跟咱大將軍一起砍過敵人頭的’,你聽聽,這不明顯是在顯擺麼,我那老兄弟臨近閉眼前的時候,還跟我念叨著,當初啊,要是能再離大將軍近一些就好了,那顆子彈也就不會打穿大將軍的肋骨了。”
身邊那位也照顧了張老頭很久的老頭子聽到這裏,平靜的說:“有啥可念叨的,蘇逸風現在也隻是一個外強中幹的糟老頭子罷了。”
一刹那,張老頭腦中一片空白。
張老頭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老悍卒了,自然明白整個京城是無人敢這麼說大將軍的。
除了大將軍自己,還有誰?
張老頭那具瘦骨嶙峋的身子顫顫巍巍,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站直了身體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步兵營42排3班莫等兵張大山,給大將軍敬禮了”
步兵營,當年蘇家軍第一悍營,遠淮戰役全軍覆沒。
張大山是後來被野狗從死人堆裏叼出來才喘上來那口氣的。
認真回敬了一個軍禮,蘇逸風慢慢攙扶著步兵營的最後一位步兵從新坐在了凳子上。
滿臉淚水卻感覺了無遺憾的張老頭笑嗬嗬的說“這輩子,值了,真的值了。下去以後也能跟老哥幾個吹噓一把了。咱也是站在過大將軍身邊的人了。小卒最後有個問題還請大將軍告知,那蘇家小子是?”
“是我那小兒子,蘇秦。”
幹枯的瘦臉輕輕的貼在蘇逸風遞來的盲人拐杖上,張老頭輕輕的摩挲著,呢喃著“這輩子,真的值了。”
蘇家王旗下步兵營最後一個老卒張大山,死於安詳。
送行抬棺的是天朝第一將軍蘇逸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