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美國TMD和NMD政策的未來動向(2 / 3)

從2000年4月以來,由於俄羅斯的堅定立場,歐盟國家的出麵反對和中國的堅決抵製,美國政府有關修改或者退出《反彈道導彈條約》的政策受到巨大挫折,白宮退約的聲調也幾乎沉寂了下來。小布什上台以後,修約和退約的聲音再度甚嘯塵上。2001年5月30日,拉姆斯菲爾德在歐洲表示,修改或廢除反導條約是不可避免的。隻要美國政府堅持導彈防禦計劃的研製和部署,謀求修改《反彈道導彈條約》的工作就不會停,也就必然要處心積慮地在反導條約的修改上大做文章。克林頓政府也好,小布什政府也好,不管是NMD的C-2方案也好,還是C-3方案也好,都將直接違背反導條約有關禁止研製天基、海基和陸基機動性的反戰略導彈係統及其部件的有關規定。NMD的SBIRS係統,也是屬於反導條約禁止的內容。因此,白宮方麵仍在著手準備與俄羅斯等有關國家商議條約的修改事宜。其重點包括:

(1)適度放寬條約中關於攔截導彈基地的數目與位置、雷達的性能和種類以及攔截導彈的數目等限製,從而使得NMD能夠承擔起防禦美國50個州的“戰略防禦”使命;

(2)明確界定“ABM”與“Non-ABM”武器係統之間的差異,按照美國的需要澄清反導條約中的模糊內容,解除條約對高空層TMD武器係統發展的限製;

(3)為條約引進新的“彈性原則”,以便為NMD從陸基向海基和天基,從100枚攔截導彈、一個發射場向更多的攔截導彈,從麵向現在的“流氓國家”到麵向美國的“一極世界”過渡。

當然,美國想要修改《反彈道導彈條約》,以求NMD部署和TMD能力擴張一步到位的可能性在短期內看不大到。但是,這並不妨礙美國以“一步一步”走的方式來推進它的反導條約修改目標。從目前來看,修約以上述第1點和第2點的可能性為大。

ABM條約的未來命運

決定未來美國NMD部署的最大變數除了NMD技術的可靠性之外,就是美國能否說服俄羅斯最後修訂ABM條約。美國將會繼續竭盡全力說服俄羅斯接受修訂方案。

2000年5月18日,為克林頓總統訪俄作準備的美國國家安全事務顧問伯傑在莫斯科同俄羅斯國家安全會議秘書伊萬諾夫探討了《反彈道導彈條約》修約問題,雙方進行了3個半小時的單獨會晤。會後,俄羅斯的立場沒有任何改變,伊萬諾夫仍然強調反導條約是雙方戰略穩定的支柱。[100]圍繞著NMD和ABM條約的談判,是克林頓與普京6月首度最高會晤的核心問題。2000年6月3—5日,克林頓總統和普京總統在莫斯科舉行首腦會晤的成果,就是簽署了妥協性的《關於戰略穩定原則聯合宣言》。這項宣言是美俄之間在反導條約上不同戰略觀點的折衷產物。宣言最重要的意義是,美國在經過1999年退出反導條約的“恫嚇”之後,終於又回到了承認反導條約是國際安全穩定的基石這一傳統軌道。作為回報,俄羅斯也沒有把反導條約根本不能進行修改的路堵死,宣言以及普京在高峰首腦會晤期間的一些講話,為美俄進行新的反導條約談判預留了一定空間。普京總統所發動的“裁軍攻勢”和“外交攻勢”在迫使美國不再宣稱退出反導條約方麵,確實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在克林頓總統餘下的任期內,俄羅斯作出實質性讓步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對爭取恢複俄羅斯大國影響力的普京總統來說,就國家導彈防禦係統部署問題與美國展開攻防戰,是考驗其外交能力和政策決心的一次重大較量,也是俄羅斯捍衛其國家利益的必要原則。從2000年1月以來,普京強硬、有力而又不失機敏、靈活的反NMD部署行動,已經使得普京迅速成為了國際外交舞台的寵兒。在美俄首腦會晤之後,普京反對NMD部署的外交努力仍在繼續進行。7月19日,普京訪問朝鮮,與朝鮮簽署了聯合聲明。俄羅斯方麵表示,朝鮮已經向俄羅斯表示願意放棄其導彈計劃,作為交換,有關國家應向朝鮮和平的太空開發計劃提供援助。如果經過艱難的外交談判,朝鮮的導彈問題可以以另一種類似1994年解決核危機的外交辦法來解決,那麼,至少美國所說的“導彈威脅”將客觀上證明是減弱了,而不是增大了。美國NMD部署有關“導彈威脅”評估這一變量,當然就會變得不那麼振振有辭。普京總統措置有度、張弛適當的外交風格已經給美國和歐洲國家帶來了不小的衝擊。美國《華盛頓時報》將普京和葉利欽比較後認為,普京雖然沉默寡言,但比葉利欽更堅決、對西方更富有挑戰性。英國《獨立報》評論,普京在NMD問題上表現出了“高超的外交技巧,與美國的僵硬和傲慢形成了鮮明對比”[101]。

美國有意不說出俄羅斯的意見是否將“決定性”地影響美國的決策,克林頓也沒有在莫斯科向普京總統提出NMD已經是一個“既成事實”;克林頓向俄羅斯強調,美國是否作出NMD的部署決定將完全依照美國的“國家利益”,同時兼顧其他國家的主張和立場。[102]言外之意是,反導條約修改與否,並不能阻擋美國部署NMD的決定,繼續為美國保留了“退約”的可能性。這主要是因為美國國內政治在部署NMD問題上所施加的強大壓力,再加上共和黨國會議員再三強調克林頓不能在莫斯科作出“軟弱讓步”,克林頓目前不具備在NMD問題上作出任何積極調整的可能性。克林頓6月4日在克裏姆林宮表示,他本人不希望美國退出《反彈道導彈條約》,因為該條約有助於世界局勢的穩定。[103]由於美國將在11月以前作出部署決定,如果白宮想要退出反導條約,按照提前6個月通知的條約條款,美國應該在2000年5月就作出該項通知。如果這樣,白宮也就沒有必要與普京在6月4日簽署關於戰略穩定的聯合聲明了。目前,涉及ABM條約的一個法律問題是,美國的NMD部署計劃到底將在什麼時候開始違背《反彈道導彈條約》。

一般認為,隻要白宮作出部署NMD的正式決定,就是違反了《反彈道導彈條約》。大多數白宮官員認為,美國正式違反反導條約的有關規定,將從NMD武器係統基礎設施動工建造開始。單純作出部署決定並不違背反導條約。隻要在這些設施建設工地上,混凝土傾倒進建築模架,就證明美國實際違反了反導條約。如果這樣的話,美國最晚通知退出反導條約的時間應該是2000年11月。因為按照施工要求以及2005年初步部署的目標,在阿拉斯加的X-波段雷達的修築工程將在2001年5月正式動工,而且克林頓總統極有可能在2000年9月批準該項施工合同,同時將正式決定部署NMD的權力拖延給下一任總統。然而,2000年6月,白宮法律顧問發表聲明,認為修建NMD係統設施並不違背反導條約,隻有在NMD相關武器係統到位才違背反導條約。這一觀點對克林頓政府來說有相當大的好處:首先,它為克林頓繼續批準NMD研製和施工合同帶來了法律借口,不用擔心因為違反反導條約而引起俄羅斯和國際社會的強烈反應;其次,可以讓他將部署決定推遲給下一任總統而不至於幹擾NMD現有部署準備工作的進行;第三,不需要在與俄羅斯就反導條約談判失敗後為了繼續NMD部署進程而作出退約的最後選擇。迄今為止,俄羅斯對克林頓總統法律顧問的這一解釋沒有作出強硬的反對意見。所以,克林頓可以通過宣布進行阿拉斯加X-波段雷達站建設,同時宣布繼續遵守反導條約,來繞過是否違反反導條約的法律問題。

但從曆史上來看,這樣的NMD地麵設施建設曾被明確視為違反了反導條約。80年代前蘇聯曾在中部建設用於增強反彈道導彈能力的雷達站,被美國認為違背了反導條約的有關規定。在美國的壓力下,前蘇聯放棄了該雷達站的建設。因此,美俄雙方都有所克製。6月3—5日的克林頓與普京之間的高峰會談已經預示了這麼一種趨勢:短期內,美俄雙方都將繼續在反導條約問題上進行接觸,雙方都在避免因為NMD部署而出現最後攤牌的局麵。因此,6月克林頓與普京首腦會晤所傳遞出的最大信息,不是美俄在反導條約和導彈防禦係統問題上縮小了分歧,而是雙方正視這樣的分歧,並願意通過外交努力來管理和控製這樣的分歧。恐怕這就是美國同意簽署《聯合宣言》的目的;這也是普京總統所說的“雙方終將在該問題上找出解決方法”的原因。而白宮方麵則會繼續堅持軍控政策並顧及部署NMD的外交影響,尋求不要刺激俄羅斯作出強烈反應。克林頓總統在2000年6月28日的白宮記者招待會上表示,他將根據NMD武器係統技術的有效性、建設費用、對軍控條約的影響以及美國麵臨別國導彈威脅的程度,在7月NMD飛行試驗後的數周內決定是否部署NMD。美國國家安全事務顧問伯傑則表示,是不是部署NMD這個陸基導彈防禦係統,除了要看7月的試驗結果之外,還將顧及俄羅斯、中國和歐洲國家的態度。[104]

反導條約的命運很大程度上將由美俄之間新一輪談判所決定。克林頓政府傾向的是部署一個有限的、以G1攔截能力為部署首階段目標的、與ABM條約兼容的NMD係統。布什總統於2001年初人主白宮後,NMD究竟如何部署,還有待觀察。但NMD飛行試驗將會繼續進行,與俄羅斯談判ABM條約修改的進程也將繼續。特別是,2001年5月8—16日,白宮派出外交特使,展開了全球規模的導彈防禦遊說行動。其工作的重點是俄羅斯和歐洲。俄羅斯也明確表示願意同美國就導彈防禦舉行會談。俄美已經在5月中旬成立了導彈防禦磋商委員會。俄羅斯對美作出讓步的可能性也不能被排除。

NMD部署要想避開反導條約的約束隻有兩個途徑:一是修約,二是退約。即使布什入主白宮,退約的可能性都是非常微弱的。因為美國退約,必然激起俄羅斯的強烈反應。不僅整個削減戰略武器進程將會停頓,而且多邊與雙邊基礎上的防擴散努力也將遭到極大破壞,這將從根本上動搖美俄戰略合作的基礎。所以,美國可以退出反導條約,但結果是俄羅斯將退出4個條約:NPT、CNMT、STAIN Ⅰ和START Ⅱ。如果再加上一個MICR,美國將絕對得不償失。這樣的簡單算術,美國不會算不過來。因此,修約應該是美國NMD部署唯一可行的外交選擇。

對把重建經濟視為首要課題的普京政府來說,新的軍備競賽並不是他所希望的。俄羅斯目前財政力量拮據,能夠維持的核彈頭數量有限。俄羅斯也願意通過俄美之間的進一步的戰略合作來加強與西方的協調關係,獲得西方國家在資金等問題上的更多支持。在戰略威懾力問題上,俄方目前最大的問題不是擴張新的進攻性核力量,而是如何促使現有的威懾力水平不至於進一步自然下滑的問題。為此,俄羅斯願意將俄美第三階段削減戰略武器的目標定為1500枚。這一目標受美俄核裁軍與國內經濟捉襟見肘的雙重製約。2000年5月初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表示,美國無法接受普京政府提出的、在第三階段美俄削減戰略武器談判中將各自保留的核彈頭數量大幅度削減到1500枚的水平。美國為了保持全球性戰略威懾力,所提出的第三階段START削減目標是兩國各自保留2500枚核彈頭。但目前布什政府的政策已經變了。美俄能否將STARZ、談判與反導條約聯係起來,很可能是未來反導條約命運的關鍵。

NMD對俄羅斯戰略威懾力的影響,確實不是現在,而是未來。即使NMD發展到C-3部署方案,START Ⅲ同時將俄羅斯的彈道導彈削減到1500枚,NMD“克林頓方案”對俄羅斯的威脅可以說也不大。1500枚進攻性戰略核彈頭對付250枚攔截導彈,對俄羅斯來說確實難以構成威脅。俄羅斯隻是擔心2015年之後NMD係統中攔截導彈的擴張問題,擔心現在在反導條約上鬆口之後,NMD攔截能力的擴張會成為俄羅斯無法製約的浪潮。隻要美俄之間就NMD能力的未來擴張達成協議,美國承諾將NMD攔截能力凍結在C-3水平,俄羅斯就可能為了其他戰略合作利益以及政治與經濟利益向美國作出妥協。

由於雙方在START Ⅲ問題上談不攏,克林頓政府缺乏進一步說服俄羅斯同意修改反導條約的手段。在6月莫斯科高峰會晤上,美國向俄羅斯拋出了一些新的“誘餌”,包括支持俄羅斯加入WTO,支持俄羅斯加入歐盟,提出美國願意與俄羅斯加強安全合作,“北約與歐盟的大門是隨時對俄羅斯敞開著的”。美俄雙方還在首腦會議期間簽署了建立“導彈發射預警係統數據交換中心”的備忘錄。這顯然有利於俄羅斯改善其落後和陳舊的導彈預警係統,避免美俄雙方對各自導彈發射出現誤判的可能性。這也可算是克林頓總統通過此次莫斯科之行真正給俄羅斯帶去的一件“禮物”。但單靠著這一點目前是無法打動普京政府的。克林頓政府意識到“美國拿不出什麼東西來換取俄羅斯在導彈防禦計劃方麵的讓步”。為此,美國政府官員早已表示,對6月的美俄首腦會晤是否會取得突破沒有太大的期望。[104]但這並不意味著美國沒有進一步影響俄羅斯修約立場的籌碼。

目前,令人值得注意的動向是美—俄—歐盟導彈防禦武器聯合研製的發展。這很可能是改變俄羅斯在反導條約問題上態度的另一個重要因素。普京在2000年6月初提出了俄羅斯與北約聯合進行反導武器係統的聯合研製和部署的倡議。在莫斯科高峰會晤期間,克林頓總統表示將經過研究之後再作出反應,但科恩的立場當時非常強硬,基本對此表示拒絕;科恩在與俄羅斯國防部長會談中表示,美國願意首先與歐盟,其次與俄羅斯探討在導彈防禦方麵合作的可能性。但非戰略性導彈防禦係統的聯合研製並不能取代美國當前正在從事的戰略性彈道導彈防禦計劃,美國有客觀需要來部署NMD武器係統。科恩當時的考慮無非是擔心俄羅斯用非戰略性導彈防禦計劃來取代美國以戰略性導彈防禦為目標的NMD係統。

6月中旬之後,美國的態度已經發生了明顯變化。首先是美國主管軍控的助理國務卿霍洛姆表示這是一個“積極的表示”,美國願意與俄羅斯探討合作的可能性。其次,6月中旬科恩國防部長再度訪問俄羅斯,與俄方探討了導彈防禦計劃合作問題,特別是“助推階段”的導彈防禦技術合作問題。隨後,6月下旬,北約一俄羅斯常設聯合委員會第一次就北約與俄羅斯進行聯合導彈防禦係統研製進行了磋商。這隻是一次接觸性的會談,磋商沒有任何結果,雙方都還需要較長的時間來提出各自的計劃和方案。緊接著,美國一俄羅斯防務谘詢小組(U。S。-Russian Defense Consultative Group)會議在6月底舉行。在會議上,美國的反彈道導彈專家向俄方勾畫了助推階段對洲際導彈進行攔截所麵臨的政治和技術挑戰。俄方表示,對這一合作所進行的具體細節性的談論還沒有準備就緒。這一切都表明,美國為了穩住俄羅斯對部署NM。D計劃有可能作出的強烈反應,已經提高了對俄方的讓步,甚至可能會接受普京所提出的導彈防禦係統聯合研製的倡議,讓美俄都在“防禦一進攻能力”兼備的基礎上保持新的戰略平衡和戰略穩定。同時,突出美俄協調對國際安全的主導作用。這一點,甚至可以是美國拉住俄羅斯,阻止中俄戰略合作深化和讓俄羅斯不對中國的軍事力量發展起關鍵作用的重要手段。美國的這一態度轉變非常耐人尋味。

克林頓為了說服俄羅斯接受修改反導條約,以便可以容納NMD部署,在對俄羅斯的工作上強調的是:(1)增加美國有關計劃的透明度;(2)加強與俄羅斯在防務技術上的合作;(3)增大對俄羅斯的外交壓力。美俄導彈防禦技術合作的啟動符合美國這兩個方麵的基本政策。科恩7月25日在參議院軍備委員會的聽證會上透露,美俄兩國將在今後的會談和磋商中進一步探討導彈防禦係統合作的問題。普京總統的美一歐一俄三方合作導彈防禦係統研製的倡議存在著一個技術上的矛盾。普京多次強調這是對非戰略性導彈防禦的聯合研製,但在研製方向上,俄羅斯則多次強調是對助推階段的導彈攔截。對短程導彈不存在著助推階段攔截的必要性問題。俄羅斯現有的SV-300或者SV-400,以及美國的PAC-2和PAC-3都有這樣的攔截能力。助推攔截的技術要點是對遠程以及洲際彈道導彈的攔截。按照1997年美俄已經達成的“劃界協議”,隻要是超過3500公裏射程的導彈,都是屬於戰略性彈道導彈。從理論上來說,任何導彈防禦係統,如果能夠對戰略性彈道導彈在其飛行階段的任何點進行有效攔截,都是屬於戰略性彈道導彈防禦係統。該係統的研製和建立都是屬於《反彈道導彈條約》約束和禁止的範圍。因此,普京的導彈防禦係統聯合研製的倡議以及美國目,前對此的積極反應,有可能為美俄聯合發展彈道導彈防禦係統,從而雙方名正言順地修改反導條約埋下伏筆。

目前,雙方雖然在該係統的合作方麵沒有任何具體的、實質性的表示,但作為俄羅斯反對NMD部署的一項靈活的政治性舉措,對美俄雙方繼續發展戰略性合作具有深刻意義。它至少表明,美俄雙方在防止導彈技術擴散所形成的導彈威脅方麵,具有共同利益。這是普京上台以後,在采取麵向西方的合作戰略中所作出的一個意味深長的變化。在2000年7月21日舉行的衝繩八國首腦會晤中,克林頓與普京再度舉行了首腦會談。會談並沒有再去渲染美俄在NMD問題上的爭執和對立。在會晤後所發表的聯合聲明表示:“美國和俄羅斯準備在戰區導彈防禦係統內繼續保持並擴大合作,並將考慮其他國家加入這一合作的可能性。”[106]俄羅斯可能會同意美國在阿拉斯加一個地方建立反彈道導彈發射場的計劃,並在雙方條件相當的情況下接受美國建立兩個反彈道導彈攔截基地的方案。如果美國把NMD的部署方案修改為隻建一個反彈道導彈發射場,這對《反彈道導彈條約》來說,是打了一個“擦邊球”。隻要俄羅斯默認,甚至沒有必要修改該條約,其代價是美國在NMD部署中必須隻到G-1方案就止步。

在克林頓政府餘下的任期內,美俄沒有再就《反彈道導彈條約》的修改進行正式談判。按照科恩7月25日在國會的說法,反導條約的修約談判,將在2001年1月新總統入主白宮之後再度舉行。小布什上台,NMD部署幾乎已成定局,反導條約的修約談判將是未來美俄關係的重點。然而,反導條約是否進行修約談判很可能隻是形式,最重要的是,未來美俄在戰略合作領域到底能夠實現什麼樣的發展。具體來說,如果2001年以後美俄在核裁軍以及導彈防禦合作研製這兩個方麵同步進行、同步發展的話,反導條約修改的可能性就將明顯加大。目前很難就此定論,認為俄羅斯今後仍將繼續維護(反彈道導彈條約》,打掉美國NMD部署計劃;或者,用非戰略性的戰區導彈防禦計劃項目上的美俄、俄歐合作研製,來從政治上阻止美國部署NMD武器係統。對於俄羅斯來說,普京尋求加強與西方合作的新戰略本身包含著彈性,俄羅斯是否會真正同意修改反導條約,一要看普京政府維護反導條約的決心以及準備以什麼樣的原則繼續同西方展開合作;二要看美國能夠在戰略合作的籃子裏給予俄羅斯什麼樣的“回報”。布什政府雖然目前在NMD部署問題上措辭強硬,但也不意味著美國沒有變通的餘地。但不管如何,美俄的反導條約談判將是一個艱巨複雜的討價還價過程。俄羅斯國內政治的走向,也同樣會對這一談判的發展發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