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美國的TMD構想與東亞(2 / 3)

(3)為美國在東亞有可能出現的直接軍事卷入提供保護傘,擴大美國在東亞軍事行動的自由度。

(4)威懾和預防來自於朝鮮的敵對性行為,威懾中國可能以武力解決台灣問題。

(5)確立美國在東亞不可動搖的戰略力量優勢,加強東亞有關國家對美國的安全依賴,進而加大美國對東亞地區事務的影響力。總之,TMD有助於鞏固美國在東亞地區安全中的現有地位和作用,擴大美國在東亞安全事務中所能扮演的主導角色。

東亞是美國TMD研製和部署的“重中之重”。TMD在東亞的研製和部署,既可以進一步強化美國現有的“前沿駐軍”和“同盟關係”,又可以繼續提升美國在東亞的軍事強勢,並在其基礎上推行更具威懾力的“接觸”政策。因此,TMD旨在加強美國對於東亞地區安全所承擔的軍事義務,增強美國在該地區所決心扮演的“保護者”和“平衡者”角色,從而進一步增強美國對東亞地區事務的影響力和控製力,是對美國90年代中期以來所推行的東亞戰略的補充和發展。落實到東亞區域,美國的TMD計劃具體來說有以下幾個明確的戰略目的:

(1)以TMD的技術優勢增強美國對東亞安全所承擔的義務和責任,在東亞進一步樹立隻有美國才可以保障東亞和平的可信度,加深東亞有關國家對美國式“東亞安全”的依賴。

美國把研製中的TMD的部署重點放在東亞,是為了增強其在東亞的軍事存在,進一步提高其在東亞前沿軍事部署的戰術和戰略行動能力,以便當美國有可能以軍事卷入的形式幹涉東亞事務的時候,可以增加美國軍事行動獲勝的保險係數,減少美國在推行東亞地區幹涉主義時候的人員傷亡。這是美國執行和強化後冷戰時代東亞安全戰略的基本需要。1995年東亞安全戰略所確立的美國在該地區安全政策上的四大支柱中,前沿軍事部署排在第一位。美國在東亞的軍事存在和美國在該地區建立和維持的同盟體係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它所宣示的無非是美國對於東亞安全所承擔的“堅定的”義務和責任。1996年3月中國在台灣海峽所進行的導彈試射,使得美國既了解了中國在台灣問題上的嚴正立場,也對彈道導彈在兩岸事務中所能發揮的作用留下了深刻印象。美國認為中國的導彈試射構成了所謂“導彈威脅”,這種“威脅”既針對台灣,也對美國是否根據《與台灣關係法》對台灣承擔防禦義務帶來了挑戰。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後,東亞在整體的區域安全上,出現了進一步向美國的“安全義務和責任”傾斜的趨勢。④美國認為,麵對區域內諸多安全問題上的不確定因素和經濟上的動蕩,東亞安全需要美國繼續承擔和加強軍事義務和責任。1998年11月下旬公布的美國東亞安全戰略報告明確提出,“未來數年,美國將運用更多新策略以維持美國在東亞的軍力”,以保障美國在東亞安全中的地位和角色的不受挑戰性。⑤TMD在東亞的部署,可以從軍事技術、政治和外交這三個方麵,進一步加強美國在東亞的軍事存在和軍事行動能力。

(2)以美國的霸權方式,抑製東亞區域熱點問題的激化,威懾東亞那些讓美國覺得“不聽話”以及在“挑起”地區緊張局勢的國家,防止東亞安全問題出現違背美國意誌的變化。

美國認為,東亞是彈道導彈技術擴散和可能施加導彈威脅最嚴重的地區。朝鮮從80年代開始仿製蘇式“飛毛腿B”和“飛毛腿C”短程戰術導彈,並進行了部署。這兩種導彈的朝鮮型分別叫做“火星5號”和“火星6號”。1993年5月,朝鮮試射成功了“蘆洞(No-dong)2號”中程彈道導彈。1998年8月31日又試射了“大埔洞1號”,其射程為2000公裏,彈頭載重估計為1000公斤。西方媒體在1999年年底大量報道朝鮮準備試射射程可以達到4500公裏以上的“大埔洞2號”。⑥再加上1994年的朝鮮核設施危機,美國已經把朝鮮列為對東亞安全構成了嚴重導彈威脅的國家。美國認為,朝鮮發展中遠程導彈的計劃明顯具有在這些導彈上裝置核彈頭或者生化彈頭的目的。否則,朝鮮就沒有必要發展研發代價非常高昂的三級助推動力的“大埔洞”導彈。如果“大埔洞”導彈進入實戰裝備,可以打到美國的夏威夷,並威脅美國在東亞的駐軍和日本與韓國等美國盟友的安全。因此,朝鮮是對美國在東亞的安全利益最具有挑戰性的國家。此外,中國大陸對台灣的所謂“導彈威脅”也不斷被美國所渲染和誇大。美國認為中國從冷戰結束以來生產了大量的“M族”短程戰術導彈,⑦並大量部署在台灣海峽附近的中國東南沿海地區,構成了對台灣和周邊地區的“導彈威脅”。這些威脅近年來又發展到了巡航導彈的威脅。⑧如果美國不平衡和抑製中國的“導彈威脅”,那麼美國對台灣安全的承諾以及在東亞的安全利益將同樣麵臨打擊。

麵對東亞的“導彈威脅”,美國認為TMD係統的研製和部署是最具有直接針對性的軍事舉措,一旦完成在東亞的部署,可以威懾、預防和降低這些威脅。這也充分體現了美國在後冷戰時代的“預防性防禦”(preventive defense)部署的原則。預防性防禦的核心是針對特定的威脅進行相應的軍事準備,包括武器係統部署。通過這些準備來起到“威懾”的作用;而當威懾失效的時候,可以根據需要隨時進行直接的軍事打擊來遏止和消滅威脅。⑨美國目前對朝鮮的政策雖然以外交解決為主,但1999年以來,美日都曾經數度對朝鮮發出過強硬表示,提出朝鮮如果繼續奉行“挑釁”政策,將麵臨直接的軍事打擊,以至於一時出現了朝鮮半島局勢會不會“伊拉克化”的爭論。美國目前對朝鮮半島事態確實有外交解決和軍事打擊兩手準備。TMD研製成功並在東亞部署,既可以威懾朝鮮,又可以在美國決定采取軍事行動時減少受朝鮮報複性導彈攻擊可能造成的損失。同時,TMD可以保護美國駐紮在韓國的3.7萬美軍,並為美國承擔有安全義務的韓國提供免受朝鮮“導彈威脅”的防護網。當然,從長期來說,TMD在東亞的部署,可以用來對付被形容為東亞安全中最大的“不確定因素”——所謂“中國未來的政策走向”問題。

進一步來說,TMD在東亞投入部署後,美國能夠更好地以軍事力量為後盾,增進美國在東亞地區問題上所采取的外交政策的說服力,以軍事優勢來強化外交政策。

美國現在對華推行“全麵接觸”政策,主張美中之間展開戰略對話,建立建設性戰略夥伴關係。然而,美國在東亞安全問題上防範的最大對象還是中國。中國不放棄對台使用武力,以及中國作為“崛起中的強國”是否會成為東亞區域內構成對美國利益最大挑戰的“霸權國家”,中國和部分東南亞國家的南沙群島爭議,都使得美國把中國視為最大的潛在對手。因此,美國對華接觸政策的背後,也有顯著的“威懾、預防,甚至是控製和遏止”的一麵。TMD在東亞部署,在美國看來,一方麵可以增強其盟友的“安全感”,加強美國東亞駐軍對中國軍事實力發展的平衡和製約作用;另一方麵,也可以大大提高美國在東亞軍力的戰略行動能力,為美國有可能卷入今後與中國的軍事衝突提供更大的戰略優勢。因此,TMD是美國對華接觸政策中“硬”的一手,其作用在於盡可能地縮小中國未來有可能采取軍事行動的餘地,盡可能降低中國現有戰略力量對美國采取軍事行動時的威懾力,迫使中國要按照美國所定下的“規則”來“出牌”。科恩在介紹1998年東亞戰略報告時說,東亞“不再像1995年那樣充滿自信。美國的駐軍能夠幫助我們決定事態發展的方向,對各種危機作出反應,並且為不確定的未來作好準備”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