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光微亮,太陽還未升起。羅小虎頂著山風站在一個小山坡上,眺望著遠方一望無際的沙丘。他的身後是那個岩石窟,身旁是黑馬沙行。
天還未亮就被牽了出來,沙行有些小脾氣,不肯讓小虎摸它的背,總在羅小虎一放上手就側過身子去。羅小虎無奈地用手壓住它,另一隻手輕柔地摸著它的脖子。
無事的時候他常來這邊遠望,眺望著中原的方向。
羅小虎出生在中原,兒時的記憶著實剩下的不多,唯獨記得火光衝天的那一夜,被緊緊握到生疼的肩膀和母親驚恐的眼神。
那時還小,初初看到火光他興奮地不得了,小跑進屋子裏拽著母親來看。母親溫柔地摸著他的頭,隨著他往外走…緊接著便是各處的砍殺聲和肩上越攥越緊的手。母親雖嚇得打顫,卻動作迅速地將他塞到床底下,嚴肅的眼神第一次替換了溫柔的目光:“不要出來,一定一定不要出來。”
他瞧著土匪戲弄母親然後將她殺死。
自此,世上多了一個羅小虎
沙漠裏多了一個不殺女人的半天雲。
往事隨風走,每每回憶此事,他都願意過來吹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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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出神間,背後極近極近處倏地響起一聲腳步,他能分辨出起腳時沙子掉到沙地上的細微聲音。
她落腳後將腳下的沙子碾了兩碾。他似有所悟地回頭…
小虎看見飛散的頭發,手刀和黑暗。
羅小虎這一倒下,身後露出玉嬌龍的身影。
她長發散散地披在肩上,邊緣的發絲隨風飛舞。早些小姐的弄弄妝容早已不見,素麵朝天:柳葉細眉,細長的眼睛。沒有那刻意的描畫,她臉部的線條愈發的明顯,眼神愈發的堅毅。
她身著著那身粗布衣裳,寬鬆的袖口和褲腿都昭示著這衣服並不合體。她索性將袖子和褲腿卷起來,褲腰用一根粗麻繩攔腰一係,細腰不堪盈握。光滑的小腿下是包的仔細的腳。就是憑借這布,她才能走到羅小虎緊身後才被發覺。
她的手中握著地是那炳鐵匕首,打造的粗糙不堪卻被人小心翼翼地使用與維護,刀刃被磨得光快無比,手柄上也有被常年磨搓的痕跡,泛著鐵光。
她將那炳匕首在手中轉上兩轉,視線卻不離小虎的眉眼。她少見這種沒有剃過頭的男人,他的頭發又亂又黑,緊緊繞在一起,他的眉毛也粗的很。
他被沙漠的風沙磨粗了皮膚,可是瞧著麵骨卻像是中原的男人。他的眼睛緊緊閉著,再看不見那時初見黑黑的瞳孔。
她就這樣從上打量到下麵,又從下麵打量回去。
那匕首不停地在她指間輕盈地轉動,轉著轉著,對準了羅小虎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