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背傷(2 / 2)

如此昏昏沉沉顛顛簸簸地,我終是一路被送進了恒黎宮中。顛簸的馬車被換做了一處舒適的軟床,含紫宮中獨有的迷迭香氣令我安心,那些記憶中無比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紛紛擾擾,我知道我還是回來了。

隻不過,自始自終,我從未睜開過雙眼,我隻想繼續昏迷下去,再不要醒來。

我在含紫宮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也不知就這樣逃避了多久,有一日忽然感到自己背上傳有一襲癢癢的涼意傳來,好似是誰的手指正在輕撫我的背脊。

那觸感微涼,牽連了我背上的傷口,有些疼痛又有些癢,一時教我難以忍受,便緩緩睜開了眼。因著背傷,我一直是趴在榻上,此刻雖想要看清來人,卻也無力扭轉脖頸。

“是誰?漪水嗎?”我緩緩問道。

身後那流連在我背脊之上的手指應聲而停,卻並未離去,隻點在某一處傷口之上,無語應對。

“誰?”我見身後半晌無人應話,便又再次問道。

這一次,那停留在我背脊上的手指終於撤了去。內寢中的氣氛有些過分的詭異與沉靜,直教我等得有些不耐了,才聽得一個無比熟悉的男聲自我身後幽幽響起:“卿綾……”他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言語。

原來是段竟瑉。

我在心中冷笑,這一出截殺盛謹的戲,他演得當真是好!若非我提前布置,想來此時盛謹早已死在他手上了,而奉清和九熙,則不可避免地將會為此事互相猜疑,更甚者再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思及此處,我已有些按捺不住,卻又不欲在我尚未痊愈之時惹怒他,便冷冷對身後的段竟瑉道:“民女有傷在身,未能相迎,還望王上恕罪。”

身後有一陣衣袖的窸窸窣窣聲傳來,想是他已起了身。果不其然,那腳步聲緩緩移向我的耳畔,他從身後走至了我麵前,俯身看著趴在榻上的我,冷冷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你在自恃什麼?”

我吃力地抬首,狠狠看著他,勉強笑道:“王上說笑了,民女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我尚有半句話還未出口,下頜已被他緊緊捏住。那一張令我終身都不能忘懷的清俊麵容陰沉地俯首看向我,冷冷對我威脅道:“我要你死,你就得死;我要你活著,你就得活。”

他麵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繼續道:“卿綾,我對你的忍耐已到了極限,你若再忤逆我,私自逃走,有些你在乎的人,恐怕便不會很好過了。”

他將唇齒附在我左耳之上,溫熱的呼吸亦隨之拂上我的左頰,然而伴隨而來的話語卻是教人寒徹心骨:“段竟琮、漪水……他們會代替你,接受生不如死的懲罰……”

我聞言詫異地看向段竟瑉,十分費解他為何會變得如此冷血。段竟琮也就罷了,可漪水已為他誕下了一子,這幾年的夫妻情分總不是假的,可他竟還會用漪水來威脅我!

果然那個王座會讓人越發冷血,權力的滋味會讓人變成魔鬼。我越想越覺心寒與厭惡,遂惡狠狠斥道:“段竟瑉,你這個魔鬼!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