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麵上皆是一愣。我聞言更是尷尬不已,不想平喬竟會當著這許多人之麵,將蕭逢譽的心思公開出來。饒是我從前便知曉蕭逢譽對我的心意,此刻也不免有些臉紅。好在元宵佳節,花燈璀璨,恰好能遮住我麵上的那些羞赧之意。
此時但聽“咯咯”兩聲笑語傳來,吳軟音已沒了初見褚昭昭的唏噓神色,而是掩著嘴,對我笑道:“問津,原來你還有這樣一朵桃花!我從前雖曉得你定有許多裙下之臣,卻還是未曾料到,竟連九熙王孫也難過你這道美人關!說來我雖未見過王孫殿下本人,但從前卻不止一次聽聞過他的風姿,想來你二人定也是極為般配的。”
定也是極為般配的……我低低重複吳軟音的最後那句話,她用了一個“也”字。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麼除卻蕭逢譽之外,她從前認為的與我般配之人,又會是誰呢?我想在場許多人都應是心知肚明。
我為吳軟音的口不擇言而感到略微尷尬,便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幹笑兩聲,對平喬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咱們還是尋個別的去處吧。”
吳軟音聞言,亦對我笑道:“恰好我也要對昭昭好生說說師傅的事,咱們便分開瞧熱鬧吧。你若同這位使者說完了話,便去街口的車輦處與我會合。”言罷她又對褚雲深和平喬告了禮,便與褚昭昭一道,邊賞玩著元宵節的花燈,邊施施然往街口說笑而去。
吳軟音和褚昭昭這一走,餘下我四人間的氣氛便立時怪異起來。我見狀隻得也對褚雲深和青雨笑道:“不叨擾褚大人和青雨姑娘的好興致了,問津這也告辭了。”我想了片刻,又道:“正月三十,問津記下了,屆時一定備上薄禮,前去恭賀兩位新婚之喜。”
言罷我便微微俯身告禮,轉身離開。平喬見狀亦對他二人頷首示意,隨著我一同而去。這一次,我並未回首再去看褚雲深的表情,我私心裏也認為已無留戀他的必要了。
揮劍斬情絲,才是此刻最好的抉擇。
待遠遠行了幾步,我方對平喬道:“適才多謝你為我解圍,全我一個顏麵。”
平喬聞言微微一愣,這才醒悟過來我所指何事,反問我道:“小姐以為方才是平喬在扯謊?”他並未給我答話的機會,已自顧自繼續道:“平喬並非顧及小姐的顏麵,方才平喬所言,也正是殿下之意。”
他的腳步漸漸緩下來,側首正色看向我:“此次護送褚小姐前來清安,臨行前殿下特意交代平喬,務必要將這句話帶到,且一定要當著褚雲深大人在場之時說出來。”
原來這是蕭逢譽的意思。他既然命了平喬護送褚昭昭回清安,那他便定然清楚褚昭昭是為何回來。想來是他知曉我已斬斷了對褚雲深的情絲,才會舊情重提。
他讓平喬當著褚雲深的麵求娶於我,定是因為顧及我的自尊與驕傲,想要讓我在褚雲深麵前,扳回失敗的一局。
蕭逢譽此舉不僅是在向褚雲深示威,更是在隱隱告訴他,我言問津,並不是無人問津的。他褚雲深變心另娶,卻還是有旁的癡心人為我執著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