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劫獄(二)(2 / 2)

果真天意弄人,曾幾何時,他兄弟兩人便是我與楚璃相識的牽引之人,而今日,亦是他兄弟二人將我與楚璃的幹係剝離得清清楚楚,幹幹淨淨。

劉詰不已坦誠了嗎?褚雲深並非楚璃,而是楚珅。不會使驚鴻劍的褚雲深,又怎會是楚璃?楚璃又豈會不惜甘冒生命危險假作不擅軟劍,隻為了圓這一個謊,告訴我他是楚珅?

這一刻,對於褚雲深的身份,我終又再一次動搖。

此時我手中的驚鴻劍,仍對著劉詰的眉心。我正在心中猜測著褚雲深的身份,但聽他又已低低對我道:“問津,放下劍,教劉太傅帶著劉尚書離開,此事我自會同國主交代。”

言罷他又對師傅劉訣道:“劉太傅,今日我這一隻手,且權當賠與昭昭了。煩請你念在我曾看顧她幾年的情分上,亦念在你與問津師徒一場,就莫要再為難她,快走吧!”

“殿下!”劉詰此刻已是雙目通紅,強忍著怒意轉向我,惡狠狠道:“言問津!我真後悔當年在鹿苑保下了你!你怎得沒死?死的怎不是你?”

此刻褚雲深的腕上已盡是血跡,他原就在獄中待了許久,如今又惡戰一場,受了腕傷,想來體力已是強撐到了極點。我見地上猩紅一片,情知若再耽擱下去定然對他的傷勢有益無害,便隻得對褚雲深讓步道:“畢竟他他從前是你的臣子,你若說放,我便放。”

褚雲深此時已臉色煞白,唇上亦無半分血色,然卻仍舊強撐著對劉詰道:“是我無用,教你失望了。複國之事……你無需再奔波,我如今亦不願再看到蟾、應兩州生靈塗炭了。有你這片忠君之心,想來已可告慰父王在天之靈。”

劉詰聞言卻是大為憤恨,隻死死瞪著我,對褚雲深問道:“殿下可是為了言問津?”

褚雲深卻是虛弱地笑了笑,答道:“不,我是為了我自己,亦是為了兩州百姓。”

我眼見褚雲深的腕上血流不止,麵上顏色也越來越慘白,心中一急,已脫口對劉詰道:“你們若還是不走,隻怕他便要死在這獄中了!劉大人,從前你救過問津一命,問津沒齒難忘。今日放你離去,你便快些走吧,多說無益。”

言罷我又忽然想起他投毒連瀛一事,便又道:“走之前,煩請劉大人先將連瀛的解藥拿來。”

劉詰卻是一聲冷笑,道:“我沒有解藥,亦從未想過要配出解藥來。”

他竟是存心要連瀛死的!我大驚之餘,正待怒問,然師傅劉訣已接續道:“連瀛體內之毒,一時半刻並無性命之憂。相思夫人吳軟音可解,如今她人便在清安,你去尋了便是。”

師傅又低歎了口氣,繼續愧疚道:“問津,是師傅對不住你,珍惜眼前人,你二人也要多加保重。”言罷不待我答話,他已攜著劉詰匆匆出了按察司大獄。

我見狀連忙轉身扶過褚雲深,此時他右腕的鮮血已將整片衣袂全部染紅,然他卻還是強作一絲笑意,對我道:“你……別怪我……他們畢竟是……畢竟是……”然一言未畢,他已雙眼一闔,偏頭昏死於我懷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