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往事(九)(1 / 2)

“如此……小許公子好。”他看似年長我幾歲,若讓我直接喚他“小許”,未免有些失禮。

小許聽了我這稱呼,嘿嘿一笑道:“姑娘當真客氣了。今日既知道姑娘安好,我便可回閔州向公子複命了。姑娘可有什麼話要在下捎給公子嗎?”

我微有沉吟,想著尚未看過書信內容,萬一閔仲成當真找我有事,還是須得回複他的。於是便問道:“小許公子何時啟程回閔州?”

“明日辰時出發。”

我點點頭,道:“如此,待我看過書信之後,明日辰卯之交再來答複公子。”

他見狀隻道了一句“好”便離開了。

我見李持仍未回到應天,又記掛閔仲成那封書信的內容,便匆匆向蔡掌櫃告辭,返回了鹿苑。

一到鹿苑,我立刻拆開書信,但見上頭隻有兩句話“閔郎已隔蓬山遠,莫教更隔一萬重。”

經過這兩個多月的相處,我與閔仲成已很有默契。他的書信之中雖隻有這兩句話,我卻可從中讀出一片情誼。

“閔郎”,我細細讀了兩遍這個稱謂,想到他如此自稱,心下亦覺得羞怯。然而轉念我又想起自己如今仍為應國太子儲妃的身份,到底還是顧慮萬分。

我與他之間雖有些不言而喻的意味,可到底對彼此知之不深。我隻知他是閔州的富貴公子,而他也從未詢問過我的身家之事,更不過問我為何年紀輕輕便孤身一人從涼寧來應。

我越想越覺得與他有緣無分,大約相識的不是時候,輾轉掙紮了一晚,還是決定快刀斬亂麻,再不與他往來。

我雖是閨閣女兒,卻很是果斷之人,一旦下了決心,便是十匹馬也拉不回的,用父親的話便是“有些壯士斷腕的意味。”

既如此下了決心,第二日我索性也不親自去了,隻命漪水準備了一個錦囊,去石頭城交予小許,請他代為轉交閔仲成。

自那日後又過一月,我終是見到了李持。他知曉我將他的器具丟了,也不生氣,隻是興致勃勃地問我與閔仲成有何發展。我心知定是那個姓蔡的掌櫃多嘴,此時隻恨不得要扒下那掌櫃的一層皮。

李持畢竟有自己的組織,雖說生在江湖自由一些,然而並不能在應天城久留。他聽聞閔仲成來尋自己,便決定迂回上路,先取道閔州見自家徒弟一麵,再回奉清。

我見他來去匆匆,此時又要離開,便約定臨行前在石頭城為他送行。

“聽說我徒弟臨走之前,還給你留了書信?”他微眯著那雙鳳眼,笑問。

我白了李持一眼,道:“你雖是個男人,卻有一顆女人的心。”

“你當真對他無意?”他又道,“連蔡掌櫃都覺得,你兩很有夫妻之相,合該是一家人。”

“蔡掌櫃可當真不像個江湖中人,這樣碎嘴……”

“誰告訴你蔡掌櫃是江湖中人?不過就是個掌櫃而已,說的大些,也就是個生意人罷了。”李持反駁道。

“石頭城不是你那殺手組織在應天城的據點嗎?”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李持聞言直讚我想象力豐富,又笑道:“石頭城是我徒弟家的產業……我是他師傅,既來了應天,他還能不給安排個歇腳之地?”

原來如此。我一直以為石頭城酒樓是李持的組織,不過因為閔仲成前來尋他,才在此歇腳。不想這酒樓原就是閔家的產業,而李持不過是自恃身份占著徒弟的便宜,在此白吃白喝白住罷了。

李持見我轉移話題,又笑道:“別拿蔡掌櫃在這裏混說,還是說說你與我那得意徒兒吧!我初見你,便覺得你二人多有相似之處,神態、語氣、動作……你當為何在大應宮那日,我並不為難你,還將那些器物給你?原就是對你存了親切之感。”

我原來還是占了閔仲成的光才逃過一劫,想想也是有趣,便笑道:“九州之大,服員遼闊,人有相似,也不稀奇。你別亂點鴛鴦譜了,我可不想平白矮了你一輩兒。”

“你為了和我平輩兒,竟連如意郎君都不要了?”他笑問。

“我和他認識的不是時候,”我淡淡道,“隻好有緣無分。”

“我那徒弟也不是迂腐之人,何況你與應太子並未大婚。我想那太子如今既已放你出宮,取消婚事也是遲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