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又細細打量了手中的驚鴻劍,但見劍柄之上有一赤金的“卿”字。我小字名為“卿綾”,此刻見了這個“卿”字,又想起女子多愛“驚鴻”二字之意態,心下便立刻對此劍生出了親切之感。
“難怪你要將此劍贈予我。原來這劍柄之上還有個‘卿’字,可是師父告訴你我小字喚作‘卿綾’的?當真巧合,可見我與此劍有緣。”我笑道。
楚璃隻笑著看向我道:“你喜歡就好。”
“我臉皮厚得很,這柄驚鴻,我受得心安理得。你日後可別後悔又不舍得了。”說罷我便學著慣使軟劍之人的模樣,將驚鴻劍纏在了自己腰身之上。
楚璃見狀又道:“驚鴻劍雖好,畢竟是軟劍,初開始隻怕你使不習慣。左右今日我也閑來無事,便教你幾招,你在鹿苑無事便自己練練,好作防身之用。”
“這算是代師傳藝嗎?”我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師妹在此多謝師兄了。”說罷我便學著戲文裏的女子,向楚璃盈盈一拜。
於是楚璃便在鹿苑教我使軟劍,雖不是那套“遊龍逐日”,招式卻也十分精妙。他耐心教著,我虛心學著,直過了亥時楚璃才離開。我心知他近日不便再來探我,剛認了師兄的歡喜之情便也有些懨懨。
自乞巧節見了楚璃,我也多有反省,心知近日與李持的徒弟閔仲成走動確實頻繁了些,想到自己如今身份尷尬,便也有心要與閔仲成保持距離。於是心下決定,自此在鹿苑安心練劍,以後每隔十天去一次石頭城,一旦見了李持,說明情況,便再不與閔仲成相見了。
我既下了決心,便當真閉門不出,隻安心在鹿苑練劍。
一連十日,我已練劍練得渾身酸痛,算來李持已走了三月有餘,不知此時是否回來了。我有些擔心,萬一這十日內李持回到應天城,對閔仲成說了我的身份,隻怕閔仲成便再也不會理我了。
思及此處,我心下不禁有些失落,於是便決定按原計劃今日去石頭城等李持。
剛到石頭城,蔡掌櫃便迎了出來,但見他對我急道:“卿姑娘怎得才來?閔公子都尋了你好幾日了!”
“怎的?閔公子有急事尋我?”
蔡掌櫃對我擺了擺手,道:“閔公子家中有事,原本想再見卿姑娘一麵,當麵道別之後再離開應國。然而家中催得急,他在這裏等你七日,還未見你,便急急趕回閔州了。”
我聞言心中有些黯然,開口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此時又聽蔡掌櫃道:“卿姑娘原本日日都來這石頭城坐坐,如今一連十日不見蹤影,又是個姑娘家,閔公子可擔心壞了,隻怕你出了意外。”
因楚璃事先交代過,我的住處不能外泄,是以每次與閔仲成相約之後,我從未讓他送我回鹿苑,皆是又到石頭城再各自散去。
我一連十日不來石頭城,原來他還是擔心我的,思及此處,我亦覺心中微甜。然而轉念一想,他已回到閔州,我如今又無法離開應天,大概此生也無緣再見了。
蔡掌櫃似看出我麵上失落,又道:“閔公子臨走之時,還一直擔心姑娘安危,便留了一名隨從在這裏等姑娘,吩咐下來一旦看見您,便快馬回閔州告訴他。”他從站櫃中走出來道: “我這就去請那位公子,卿姑娘稍候。”
我點頭道:“多謝掌櫃。我便在此候著了。”
不過片刻功夫,蔡掌櫃已帶了一名年輕的藍衣公子從二樓下來。那公子見了我便道:“可是卿姑娘?我家公子久候多日,因家中有要事,便回了閔州。他臨行前擔心姑娘有事,便命我在此打探姑娘消息。”
說著但見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道:“公子有書信一封,命我轉交姑娘。”
我接過書信,盈盈一拜道:“多謝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那藍衣公子對我擺擺手,笑道:“卿姑娘客氣,喚我‘小許’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