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月的反複篩選,秀男大選終於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各州府選上來的三十六名男子統一進宮學習宮廷禮儀,半月後再進行最後的決選。
盧藍隻是解州偏遠小鎮上的一名普通男子,家庭也簡單,隻是因為他生了一張俏麗清俊的臉,這才被選了上來。
換好了統一的藍色宮裝,引路的宮人帶領著他們三十多號人一路前行。
兩邊紅牆綠瓦,亭台樓閣巍峨壯觀,皇宮啊,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有機會踏足這裏,嚇得走路都有些不穩,差點摔下去。
走在他後麵的高昕見他微微一晃,忙抬手扶了一把。
宮裝長袖寬大,正好遮掩著他們的動作,並未被人發現,也避免了盧藍摔倒的尷尬。
盧藍微側身,向身後遞了一個感謝的眼神。
秀男見過嘉禾,統一由他分配住所。今日第一天進宮便不安排學習,讓他們好好休息。
一群十幾歲的孩子便雀躍起來,聚在一起談笑逗樂。
盧藍恰好同高昕分在了一個院子裏,同住的還有一個叫胡錦荀的。
胡錦荀家裏是做生意的,家大業大。他長得也不錯,但在眾多美色裏頭並不算出挑,他能進宮完全是他娘用錢砸出來的。
三個人當中要算高昕身份最高,他就是廊州人,禮部郎官的兒子,十足的大家名門。
談話先由盧藍的道謝開始,三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便很快聊到了一起,像小雀一樣嘰嘰喳喳起來。
高昕家教嚴格,名門公子的身份讓他不能失了端莊,大多數時候他隻是聽著,偶爾點點頭,並不怎麼插話。
“誒,你們說皇帝會是什麼樣的人?”胡錦荀捧著臉,有些憧憬地想象著,“聽說很年輕,一定十分的俊俏。”
都是年輕男子,說到未來的妻主,又是身份那般高貴的人,幾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盧藍更是臊得臉都紅了,隻笑著不說話。
高昕雖也不好意思,卻不得不出言提醒:“天家的事咱們還是少議論得好。”
“這怎麼能算議論呢?”胡錦荀咋咋呼呼的反而更來了興趣,“那可是咱們將要嫁的人啊,何況我們關起門來說話,誰又知道?”
他說著拿手肘撞了高昕一下:“對了,高昕,你是廊州人,你對陛下了解一定比我們更多吧,你說說唄,她是什麼樣的人?”
高昕想起來這段時間一直未消停的廊州城裏那些風言風語,還有母親及幾位大人憂心忡忡的眼神,手就不由絞緊了衣衫下擺。
陛下她當真會是那樣的人嗎?
見他麵色有異,胡錦荀又撞了他一下:“怎麼了,這兒沒別人,說說嘛。”
高昕一瞬間恢複正常神色:“沒什麼,陛下她很好,英明神武,器宇不凡。”
“胡說!”胡錦荀抱著手瞪他,“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娘可是特意派人來打聽了的,廊州城裏都在議論陛下呢。”
“議論什麼?”盧藍十分好奇。
“陛下脾氣不好,尤其是對男子,而且她……”
“閉嘴!”高昕一聲嗬斥,把胡錦荀驚得一抖,他便再不敢接著說下去了。
“咱們都是這麼大的人了,要知道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尤其是這深宮大院裏頭,切記禍從口出。”高昕不愧是大家公子,板起臉來教訓人那可真是氣勢十足。
膽小的盧藍被嚇得往他身後鑽去,連連搖頭:“不說不說,以後絕對不說了!”
胡錦荀哼了一聲,顯然很不服氣,但也明白個中厲害,自覺地住了嘴。
那之後便是漫長而折磨的宮廷禮儀學習時間。
有些人常常一天下來累得腰酸背痛,腳都邁不開步。
胡錦荀那個跳脫的性子怎麼能忍,經常會因為犯錯而被罰得更重,天天就大呼小叫的。
高昕習慣了所以受得住,而盧藍能忍,二人便也時常勸他,安慰他,鼓勵他。
半個月後,終於到了麵聖的時候。
“陛下,今日是眾秀男獻藝的日子。”嘉禾恭恭敬敬地侯在慕容彥姝身後,話說得小心翼翼。
她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好又惹惱了皇帝陛下。
可盡管這麼小心翼翼,皇帝陛下還是神色陰鬱。
慕容彥姝側頭瞥了她一眼,反複撚著手上那支蘭花玉簪,淡淡道:“讓安陽青鑰去,朕累了想休息。”
“陛下,不可!”嘉禾真是驚嚇過度,這是選秀啊,怎麼能讓她人代勞。
若是陛下後宮有君侍還好,由位分最高的君侍做這事就可,可是如今後宮無主,當然必須由皇帝出麵,怎麼能交給一個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