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他才覺得更加荒謬。
安陽青鑰著著實實被他的問話驚住,一時間沒有回應。
他急不可耐地抬手撫上她的臉,試探著找尋這張臉是不是黏貼的人皮麵具。
然而不是,皮膚細膩得無可挑剔,每一寸地方都真實而完美,無懈可擊。
“怎麼會這樣呢?”他不相信,肯定是自己的手出了錯,於是更急切地探究,“你說你到底是誰,是安陽青鑰還是葉璃?你說啊!”
“我當然是安陽青鑰。”她總算從驚慌之中穩住了心神,抓住了他胡亂摸索的手,眼光沉沉地落在他麵上,帶著哂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是錯的。”
“可鶩雕為什麼會在你身邊?”聞人錦鈺還是不依不饒。
“它叫鶩雕嗎?我不知道。”安陽青鑰鬆開他,蹲下身繼續安撫正承受苦痛的蒼雲,“我隻知道它是蒼雲。我們意外遇見它就一直在我身邊,幫了我很多,我也很喜歡它。”
“無意中遇見?”對於這個說法聞人錦鈺明顯存在懷疑,可是他卻沒有更好的解釋,似乎一切的解釋都歸於一點:她是葉璃。
除此之外什麼都是不對的,可偏偏這一點正是最大的錯誤。
他越想越糊塗,越糊塗就越多猜疑。越想越多之後,似乎有了更大的謎團。
為什麼她那樣在乎孟易白,為什麼她對韶國如此關切,為什麼她對韶國了若指掌?如果她是葉璃,這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可她不是,情況又當如何呢?
蒼雲的哀鳴更加急促,身體的顫抖也更加劇烈。
安陽青鑰不忍心,側頭焦急道:“它很痛苦,快讓你的蠱停下來,別折磨它了。”
聞人錦鈺打量探究的目光這才轉移,落到蒼雲身上。
他手上鈴鐺輕輕晃了晃,又是一陣悅耳清響,蠱蟲終於消停了,蒼雲也不再受折磨,隻是累得筋疲力盡,癱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安陽青鑰歎了一口氣,如今這情況她是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
而這瞬間忽然就福至心靈地讓她想明白許多事。
她盯著聞人錦鈺,他為什麼會知道隻有葉璃能夠命令鶩雕,他為什麼敢那麼篤定?除非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這就證明,他曾經想要算計葉璃,而目的或許並沒有太大差別。
想通這一點,她笑得極為諷刺:“我是誰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無論是葉璃還是安陽青鑰,終究不都是你選中的一顆棋子嗎?反正如今我也跑不掉,身份對你來說難道不隻是一個名字而已,難不成你還會因為我是誰不是誰而放過我?”
聞人錦鈺無言以對,他確實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急於想探究也隻是因為他想要更深入地了解她。
潛意識裏他總覺得,一個人的秘密是她內心深處最薄弱的一塊,而他迫切地想要探究她是秘密,這會讓他覺得他是與眾不同的,他會同她更親密。
他想要知道的是所有人都不曾知道的她。
可想而知,她永遠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還想再說什麼,林子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聞人流丹帶人追了過來,直接就把安陽青鑰敲暈了。
“這一次真要多謝你了,錦鈺。”聞人流丹望著地上一字排開的三個人,仿佛已經能夠看到勝利的曙光。
她克製不住地哈哈笑著:“有了孟易白和樂紫晨,韶國便是囊中之物,再將安陽青鑰握在手裏,大炎表現的不足為懼。多虧了你那出神入化的攝魂術啊,否則一個倉促布下的陣法怎麼能困得住她?”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聞人錦鈺冷漠以待,一臉疼惜地望著地上的安陽青鑰,“你隻要做到答應我的事就行了,把絕生蠱從她體內拿出來!”
“放心,答應你的我自然做到,但不是現在。”
聞人流丹嗬嗬地笑:“至少得等我用完她之後。”
“你不講信用!”聞人錦鈺急眼。
聞人流丹連忙安撫:“別這麼說,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況我要是這麼快解了她的蠱,萬一你心軟放了她怎麼辦?”
“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很快她就能降服韶國和大炎,踏平那些螻蟻一般的小國,做到真正的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