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能揚鞭催馬加快速度。
進入另一塊山道之後,馬車又在密密麻麻的深林裏穿梭,高高的灌木掩映著小道,仿佛蔓延直到天邊,看不到盡頭。
似乎跑了很久,馬兒都累得直喘氣,天色好像都有些暗了,這條路還像是沒有盡頭一般,不住地往外蔓延。
安陽青鑰早就覺得怪異,這時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勒馬停了車。
她仔細地聽著,竟連追兵的馬蹄聲都聽不見了。
她注意地觀察了四周情形,這才發現真的是活林迷陣。
這時馬車裏傳來聞人錦鈺低沉卻篤定的聲音:“你逃不出去的。”
像是一早就預知了結果一般。
安陽青鑰回頭,他果然掀開了車簾,沉靜地望著她。
看來這是聞人流丹早便策劃好的,她還是算漏了這一招。
這種陣法她倒是不算陌生,隻是此陣太過多變,啟陣之法更是不下數十種,一時之間要一個個去試驗的話肯定來不及。
而且聞人流丹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你們算計得很好。”她不得不承認,不過這不代表她就隻能坐以待斃。
安陽青鑰跳下馬,繞過聞人錦鈺直接掀開車簾將裏頭的孟易白和樂紫晨抱了出來。
聞人錦鈺正不解,隻見她從袖中掏出一片銀杏葉,吹響三聲葉哨,突然之間整片樹林刮起大風,直攪得層層葉浪翻卷,林海狂湧奔騰。
一時間本就不那麼亮的天色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仿佛有什麼東西遮天蔽日一般。
“咕咕”幾聲鳴叫,一隻大雕衝破層層葉浪俯衝而來。
它的利爪如鋼刀一般,所過之處折枝斷葉,刹那便衝開了一條朗闊大道,速度奇快地奔到了安陽青鑰麵前,乖乖地伏在她身邊。
聞人錦鈺瞪大了眼,卻不是被嚇住,而是深深的迷惑。
鶩雕怎麼會在這裏,怎麼會聽從安陽青鑰的指揮?
他震驚得忘了反應,呆呆地看著安陽青鑰將孟易白和樂紫晨一個一個抱上它的背,自己也坐上去,拍拍它的頭。它便撲扇著翅膀,緩緩騰空而起。
聞人錦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舉起雙手猛烈地搖晃起來。
手腕上的鈴鐺隨著晃動叮當作響,發出悅耳的清鳴。
本已飛至半空的大雕聽到這一串鳴響,突然哀叫一聲,雙翼連連顫抖,龐大的身軀也有些扭曲,身體猛烈一震,就像漏了氣的大球一樣陡地栽了下去。
極速地下墜,安陽青鑰無法控製。她隻能一手拉孟易白,一手拽樂紫晨,提起內力勉強減弱下墜的衝擊。
饒是如此,落到地上的時候還是震得她五髒六腑都覺得疼。
坐在地上調息了一會兒,才覺得舒服了點。
張開眼就撞見聞人錦鈺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到底是誰,我的鶩雕怎麼會在你手裏?”
“你的雕?”她有些疑惑地轉頭,望向了不遠處哀哀叫著的蒼雲。
那龐大的身體幾乎占了整片空地,平日裏意氣風發翱翔蒼穹的巨型生物如今軟得就像一灘泥,不住地發出悲鳴。
它從來不曾出現過這樣的慘狀。
她走過去,將手按上它腹部,那裏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而這蠕動的小東西,似乎就是它痛苦的根源。
“這是……蠱?”她盯住跟隨過來的聞人錦鈺,一瞬間明白了所有事情,“你控製了它,它是你的?”
“沒錯,它是我的,我養的,它體內的蠱是我種的,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聞人錦鈺有些急切,“告訴我,為什麼它會在你手裏?我明明把它丟在了韶國的,我明明讓它接近葉璃的!”
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為了不被懷疑地接近葉璃,他特意為鶩雕創造了一個同她的完美相遇,它成功地到了葉璃身邊成為她的臂助。原本想著時機成熟了他終於可以去討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葉璃卻突然出了事。
那之後他就許多沒有鶩雕的消息,又因為閔國內部出現一些小動蕩而讓他顧不上鶩雕,這表一直放任它在外,卻沒想到它居然一直在安陽青鑰身邊,而且還同她那般親昵。
“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就隻有葉璃能夠支使它,你究竟是誰?”
她會是葉璃嗎?
聞人錦鈺簡直懷疑自己有毛病,明明麵前這個人是他相識已久的,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會忍不住懷疑,因為他太清楚自己下的蠱,那是絕不可能出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