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來人那天,整個冀州城都被圍得水泄不通。光是執金戈的護衛隊都足有上千人。
綁著紅布的沉重木箱子一抬一抬地被送進冀州侯府。
領頭的官員舔著臉對蘇護笑,一副諂媚的模樣。
可以看得出來紂王對蘇妲己十分重視。
屋內,受安陽青鑰指使的采風還在和蘇護爭辯,為了把納蘭期和納蘭生一起接進宮。
“我希望我的親人能陪在我身邊,還請侯爺成全。”采風微微一躬身。
如今的她已經舉手投足都是貴族女子的氣度。
更何況她朝夕伺候蘇妲己,更是熟悉至極。一瞬間連蘇護都差點分不清究竟,懷疑這真是他自己的女兒。
麵對他寵愛的女兒,一個恍神他便要答應。後頭立著的老仆推了他一把,他這才醒悟過來。
“你既是老夫之女,那麼你的親人便隻能是這冀州府中人,與別人無幹。大王要接的隻是你,不是閑雜人等,這件事莫要再提。”
采風還要爭辯,卻一時忘了該說些什麼。
安陽青鑰向她使了好幾個眼色,她都沒看到。
她沒有辦法,隻好上前一步低頭對蘇護道:“侯爺,小姐一個人進宮定然孤單,若不然就讓老人家跟著去,對外便說是幼小伺候的乳母。”
她現在也隻能退而求其次了,不能把兩個人一起接進去,希望能把納蘭期帶進去。至少他現在是女身,而納蘭生作為一個男子要跟隨她進宮便很有困難。
“對,就讓祖母隨我去,哥哥留在冀州。”采風終於反應過來接了腔,“不然女兒是絕不會進宮去的。”
蘇護見她堅持,外頭又催得緊,情急之下無可奈何隻得揮了揮手準了。
安陽青鑰扶著納蘭期跟在采風後頭往外走,轉身之際對納蘭生使了個眼神。
他會意,趁人不備一下子就溜了。
院子裏整裝待發的兩隊守衛,那是要跟隨蘇妲己去朝歌的。納蘭生偷偷摸過去,把最末尾的一個守衛敲暈,拖到樹後頭,迅速換上他的衣服,然後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前後不到三個時辰,接人的隊伍便重新從冀州出發,往朝歌而去。
安陽青鑰同采風一起坐在牛車裏,一路顛簸地往前。
行了不多久,她便覺得頭有些暈,身子有些發軟,好像喘不上來氣難受得緊。
這是怎麼回事?
在另一輛牛車裏的納蘭期也有同樣的反應,而且更為嚴重,他一把老骨頭幾乎已經要癱倒下去。
納蘭生因為年輕倒是好些,可就是覺得頭重腳輕,步子都有些邁不開了。
怎麼會這樣?他開始恐慌。
接著,手漸漸地變虛了,好像有種就要消失了的感覺。
他大駭,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往前拚命奔跑。在他看來,他已經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跑得飛快,而在其他人看來他隻不過是比平時快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好在他距離納蘭期的牛車距離不遠,沒用多長時間就走到了那邊。
他靠在牛車壁上,衝裏喊:“師傅,師傅,我好像快死了,怎麼辦啊!”
連著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他更是狐疑。
他也顧不上眾人詭異的目光,一把掀開了車簾子,卻看見納蘭期已經昏倒在車裏。
而他的腳好像煙雲一樣,一點一點的在消散。
納蘭生猛然想起來,阿良說過他們在這裏隻能待半個月的,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天啊,他們待了多久了?
他仔細回想了一遍,具體的日子記不清了,可是好像快要半個月了。
他們不會死在這裏吧?
這時,他覺得自己的肺缺氧,頭漸漸有些昏沉。
混沌之間他隻有一個想法,要回去,要回去!
他連忙仰頭,使出僅剩的力氣對天大喊:“我們要回去,我們要回去,我們要回去!”
話音落,天空一道驚雷劈下來,他的靈魂便緩緩升空,那句屍體也慢慢滑倒在地上。
前一輛牛車裏,安陽青鑰的靈魂抽離。采風看著坐在對麵的人一下子倒下去,不禁發出一聲尖叫。
這聲響,直衝雲霄。
安陽青鑰他們三個終於安然無恙地回到自己的身體。
納蘭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喜極而泣:“真是好險,我差點就死在商朝了。”
看到安陽青鑰緩緩坐起來,坐在石凳上的阿良立刻撲到她身邊,興奮又期待地問:“找到他了嗎?”
聽到這話。納蘭生立馬嗷嗷地大叫:“別說找人了,我們差點就回不來了,根本就去錯了地方嘛,我們應該直接去朝歌王宮的。”
阿良一個巴掌扇過去,他便閉緊了嘴,一副委屈不能言的可憐模樣。
安陽青鑰也是搖頭:“我們真的出了錯,那時候妲己還沒有進宮,蘇護正在找人代替她進宮呢。”
看到阿良一瞬間黯淡下來的眼,她盡管不忍心卻還是不得不說:“想要找到神龍,恐怕我們還等再去一次。”
“我抗議,這一次我不去了,再也不去了,我討厭做一個走不動路吃不動東西的老太婆!”納蘭期高聲叫道。
阿良給了他一個白眼:“你以為我現在就能送你們去啊,我又不是神,一次性耗費太多靈力了,得讓我歇兩天緩一緩。”
“那正好,我們也休息一下。”納蘭生歡呼著跑去睡覺。
安陽青鑰也正要走,阿良伸手攔住她。
“有個小子在滿世界找你。”她唇邊露出個看透的笑,頗有些戲謔的意味。
小子?安陽青鑰愣了一下,該不會是錢齊吧?
“你怎麼會知道?”安陽青鑰有點緊張,“你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