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零落(1 / 2)

深夜,流晨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打開門,然後緊緊的關上了。關門聲是那麼的無力。她無力的倒在床上,在黑暗中透過窗戶看著外麵明亮的燈火。

現在她開始思考起來了,她在想要是有一天她就這麼死了,會有人發現嗎?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她也大概能猜到了。但是她不想麵對這個殘酷的現實,她希望自己什麼也不要想,就這樣沉沉睡去。可是越是這樣想,人就越清醒,這注定就是一個不眠夜了。

流晨起身,站在窗前,一點小風吹來,讓人稍微感到有一點涼爽,但下一秒溫度就回升了。沒辦法,深圳的夏天就是這麼熱。記得剛來這裏時,她很不適應,她會很懷念家鄉那口常年冒著冬暖夏涼的山泉水的古井,那種透心涼的感覺真的很令人懷念,不過後來她開始慢慢學著接受這個擁擠的城市,不再那麼想家了。仰頭看著完全看不到星星的天空,她會有一絲傷感,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流晨看著與自己隔著十七層樓的下麵,那是人來人往的街道,此時她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突然有種想把頭伸出去看的衝動,不過她很快就看清現實了。窗戶外有護欄,腦袋伸不出去,她的心裏輕笑了一下,想著:城裏人想得真周到。

流晨看著天空漸漸亮了,就去洗簌,該睡覺了。她不會對著漸亮的天空說晚安,因為她說不出口,她會認為那樣很傻。

出來後,她的作息時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以前的早起晚睡改為現在早睡晚起。其實她知道她最大的變化,是心。因為她的心已經累了倦了,不想再對這個燈紅酒綠的紅塵多作掙紮,因為她選擇了淪陷。高興時對人強裝歡笑,逢場作戲。難過時用笑臉掩蓋心裏的難過,逢場作戲。

手機的鈴聲將睡眠中的流晨吵醒,流晨朦朧中睜開惺鬆睡眼。

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軟軟的說:“誰啊?”

“是我,你姐。”那頭淡淡的說。

流晨還是有些疑惑,不解的問:“哪個姐啊?”

那頭傳來生氣的聲音:“我是你親姐冰琳。”

哦,她怎麼會忘了她呢?那年她因為初三畢業沒考上重點高中,流晨的成績實際是很好的,隻因中考時不慎淋雨感冒了受了影響,就讓她與重點高中無緣,大家勸流晨讀普高,流晨毅然決定出來打工,她說:要讀就讀重點高中,否則我寧願不讀。大概是因為她是天蠍座的人吧,天蠍座的人天生就很極端,不是最好的,就寧願不要。

那年,她十六歲,一人孤身來到這個大城市。那時她已經做好淪陷的準備,因為她知道她和現實爭不贏。她來的第一天就來到冰琳的出租屋住,正像冰琳所說:她是她親姐。其實冰琳的真名是流琳,這是她在外麵的名字,可是就算她們是親姐妹也不叫彼此的真名,不以姐妹相稱,所以流晨又叫零落。她們到底有多親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冰琳在她剛找到一份服務員的工作時就催她交房租,第三個月後,她就搬出來了,她也重新找了份工作。工資稍為豐厚時,就一次性把這邊吃她的用她的錢全還了她,冰琳還是把一副好像流晨還欠她的這份情的樣子擺給她看,其實她們彼此都知道,她給她的錢遠遠超過了她用在她身上的錢,天知道她有多麼吝嗇。流晨之所以這麼做,隻是不想欠人家任何東西,特別是情,因為她知道她還不起。

“哦,冰琳,找我有事嗎?”流晨漫不經心的問到。

電話的那頭毫不客氣的說:“借兩千元錢。”

“幹嘛?”

“我想存一萬元到我的卡上,可我現在手裏隻有八千元,我不想存零頭。”她理所當然的說。

原來借錢的理由也可以這麼可笑,更何況流晨知道她從來不存錢的,她是靠男人養的米蟲。

流晨淡淡的說:“好,一會兒你過來拿。”

掛了電話後,她把錢準備好,放在茶幾上。又沉沉睡去,下午起床後,茶幾上的錢已經不在了。流晨早已見怪不怪了,她知道是冰琳拿走的,因為隻有她有流晨房間的鑰匙,也隻有她會那麼不客氣的拿她的東西。

起床後,就隨便叫了份快餐填飽肚子,這兩年在外麵習慣了吃快餐,自己也懶得動手做飯。流晨猛然發現自己出來已經兩年了,兩年來,她換過很多工作,現在她在一個酒吧裏唱歌。那份工作很適合她,她的嗓子一直就很不錯,會彈吉他,模樣也長得很不錯,所以在那裏很受歡迎,更重要的是,那裏的工資比其它地方高。兩年來,她給家裏打的電話次數屈指可數,她不太喜歡跟家裏打電話,是因為她怕他們的追問,他們認為酒吧是一個很亂的地方,進去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她雖不是什麼壞人,但也不是什麼好人。相反,她給家裏寄錢的次數就很多,逢年過節、父母生日的時候,她都會按時給家裏寄錢,因為她知道這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