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靠牆栽
青枝綠葉長起來
先開一朵火樣紅
還有幾朵沒開開
一朵接著一朵來
立刻有人對唱:
你好玩,我好玩
采朵蓮花做舟船
金鑼玉鼓船頭站
好像乾隆下江南
一個接著一個玩……
燈歌一支接一支,唱個沒完。妞妞聽得有勁,旦旦卻早已耐不住了。先前場上翻跟頭的出來,他高興得直叫,後來一唱歌,他就說累了。眼鏡媽媽抱著他,他卻不睡,東張西望的像在尋找什麼。
“你在看什麼?”眼鏡媽媽用手摸了摸旦旦的腦袋。
“我在看有沒有看葦子的爺爺呢?”
“這麼多的人,你上哪兒看到他!”
“他會來看燈嗎?”
“不會,他要看葦子呢!”
“……”旦旦不做聲了。
台上對歌聲更響了:
花鼓燈真好玩
就是蘭花太難選
有的會唱她不會玩
叫我鼓架子多作難。
伶牙俐齒的“蘭花”一點不讓,馬上對唱:
叫俺唱歌不費難
舌頭打滾就動彈
唱到半夜三星落。
唱到五更亮了天,
俺的燈歌沒有完。
瞧,那個叫鼓架子的多滑稽,眼珠兒一轉又唱:
小小鯉魚紅紅腮
上江遊到下江來
上江吃的靈芝草
下江吃的水青苔
不為玩燈我不來
喲!蘭花兒把左手方巾淩空一轉,火紅的絹花流星般地打著旋,右手折扇刷地散開,烏黑的眼珠一瞪。
扒根草,須地拖
拖給鳳凰去壘窩
鳳凰窩裏百樣草
蘭花肚裏百樣歌
唱過這個唱那個
對不起來你急什麼?
“唉呀!瞧,什麼東西滴我脖子裏了!”眼鏡媽媽身邊一位看燈的老奶奶突然叫了起來。原來是趴媽媽肩上的旦旦睡著了,口水淋了老奶奶一脖子。
“瞧!睡得像頭豬,還怎麼看燈?”眼鏡媽媽笑了一聲。就扛著旦旦,提著板凳,帶著妞妞,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層又一層的人牆,穿過空蕩蕩的校園回家了。給旦旦脫衣服上床的時候,還聽他迷迷糊糊地說:“葦子爺爺唱得真好聽!我不走,我還要聽!”
妞妞疲倦地打著嗬欠,旦旦也發出了細細的鼾聲,可是,玩燈場上那震天動地的鑼鼓聲還是一陣一陣地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