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涼以後,旦旦的胃口總是不好,吃什麼都不香。麵孔青黃青黃的,還出現了一團一團的白色蟲斑。外婆說,不知是不是因為剃了小尾巴,又要遭災。眼鏡媽媽說,沒有的事,是消化不良,所以才吃飯不香。外婆根本不懂什麼叫消化不良,她掰了掰旦旦的手掌,又捋了捋旦旦的頭頂心,然後胸有成竹地說:“是幹幾,沒錯,就是幹幾!村上的孩子有這毛病的不少,有的拿膏藥貼上頂心,有的找人在孩子虎口上劃一刀,差不多就都好了。不過,這些草頭方子受罪,不好。我看,還是給我孫子買一隻鴿子吃吧!吃鴿子是最靈的,乳鴿是貴一點,可是吃乳鴿見效快,十天半月就像枯黃的小苗返青了呢!”
外婆從來說話算數,特別是對妞妞和旦旦就像心尖尖上的肉,有求必應,從來沒有不兌現的許諾。不幾天,外婆果真托人捎來了兩隻乳鴿。多麼漂亮的小鴿子啊!一隻雪白,白色的羽毛,就像晶瑩閃亮的錦緞;一隻淺灰,淺灰的羽毛上零星地散綴著大小不一的幾個白點。妞妞喜歡那隻潔白的,親切地稱它叫“小雪花”。旦旦喜歡那隻淺灰的,給它取名字叫“小雨點”。兩隻小乳鴿瞪著驚慌的小眼睛,望著陌生的家,望著陌生的小夥伴。妞妞和旦旦,又是端水,又是嚼小米,可是“小雪花”和“小雨點”呆呆地立著,誰也不肯吃。妞妞和旦旦一個抱著“小雪花”,一個抱著“小雨點”,輕輕地給它們說話,給它們唱歌,可是,它們就是不領情。
“小雪花!”
“小雨點!”
妞妞和旦旦一起呼喊著。
“你們真的不喜歡我家嗎?”
“你倆真的不喜歡做我們的朋友嗎?”
妞妞和旦旦差點急哭了。
“不吃就算啦!”望著孩子們著急的小模樣,眼鏡媽媽勸道:“反正今天晚上下課回來,我就煮給旦旦吃,還喂它幹什麼?”
聽眼鏡媽媽這麼一說,妞妞和旦旦全都傻眼了。
“不,媽媽!我不吃小雨點!”旦旦堅決得很。
“還有小雪花呢!”妞妞立刻補充。
“我也不吃小雪花!”
“為什麼不吃?這是外婆專門買來給你治病的!”眼鏡媽媽瞪了旦旦一眼。
“我沒有病?我會好好吃飯!”
“這鴿子怎麼辦,你臉上的蟲斑呢?”
“我天天洗臉,好好洗臉!”旦旦急得跳了起來。
平時害怕洗臉的旦旦,這麼天真的發誓,一下子把眼鏡媽媽逗樂了。“好吧,好吧!隻要你好好洗臉,好好吃飯,我就不煮鴿子了!”
“真的?”妞妞和旦旦簡直不相信媽媽的決定。
“真的!來吧,拉勾!”媽媽伸出了小手指。
三個人的手指勾在了一起,“勾勾上吊,一百年不變!”勾完了,妞妞和旦旦那兩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旦旦真的變了,一天裏洗了好幾次臉,香肥皂把臉盆裏的水泡得像奶茶。洗過臉就去照鏡子,還一遍又一遍搽眼鏡媽媽的“雅霜”。吃飯的時候,頭也不抬,一個勁兒地朝嘴裏扒,直把個小肚皮撐得像隻小花鼓,夜裏睡覺,不停地打嗝兒,放響屁。眼鏡媽媽不得不用手掌心慢慢地揉搓旦旦的肚臍眼,敲著他那咚咚作響的小肚皮,隻好無可奈何地決定:給他拿幾片食母生吃。
眼鏡媽媽有一雙靈巧的手,她從附近的村子找來一些高粱梢竿兒,用那些細如竹筷的竿兒,編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鳥籠,很快,“小雪花”和“小雨點”就有了自己的新房。
“小雪花”和“小雨點”已經開始吃東西了。鳥籠裏有一個小盤,盤子裏有碎米粒,有水。“小雪花”和“小雨點”餓了就吃,渴了就喝,還有妞妞和旦旦陪它們唱歌,說話兒。
“小雪花”和“小雨點”的眼睛越來越亮,羽毛越來越豐滿了。它們常常相親相依地偎在一起,那親熱的樣兒挺叫人感動。
它們越長越大,常常在籠子裏發出咕咕的叫聲。妞妞和旦旦一點也不知道它們到底在叫什麼。
校園裏的孩子們全都知道“小雪花”和“小雨點”了。星期天上午,大衛哥、小四哥還有麻雀兒、嘟嘟、咪咪都來了。甚至連彩雲姑姑也跑來了,都來看妞妞和旦旦的“小雪花”和“小雨點。”
大衛哥哥提了一串小鳥最愛吃的小蚱蜢,小四哥哥拿了一包特意捉的小蟲,麻雀兒裝著剛從老家帶來的新小米,全都是給“小雪花”和“小雨點”吃的。
孩子們鬧嚷嚷地圍在金黃色的鳥籠前,神態專注地看籠中的鳥兒。“小雪花”和“小雨點”好像被這麼多的孩子嚇住了,緊緊地擠在一起,一動也不動。
“請,吃蟲子吧!”小四哥哥說。
“給你一隻鮮活的小蚱蜢!”大衛哥哥將一隻活蚱蜢遞進籠子。
“小雪花”,“小雨點”還是一動不動。
“你叫哇!咕咕叫哇!”嘟嘟著急地催著。
“它生氣了?”咪咪探過頭問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