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時代,足球恐怕是最受歡迎的第一運動。每逢世界杯足球賽,不知有多少球迷為之瘋狂。不少球星,特別是大牌球星深受廣大球迷的崇拜和喜愛,某些球星還成為國家的總統候選人,差一點登上國家元首的寶座。由此看來,當一名球星是很美妙的事情。
說到足球,許多同胞認為它起源於中國,我非常讚同這個觀點。對於他們的考證我沒有異議,隻是有一點要補充:我,高俅,應當是曆史上第一個偉大的球星。我的球技高超,這一點毋庸置疑,球在我腳下玩起來,就像“鰾膠粘在身上似的”;假如沒有高超的球技,當時的端王(日後的徽宗皇帝)決不會調我到他身邊做親隨。盡管中國是足球的發源地,目前的足球水平卻不咋地,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不必為此氣餒。貝利有什麼了不起,馬拉多納有什麼了不起,我當年玩腳氣毬的時候,他們的祖先還不知道球是啥東西。
所謂腳氣毬,就是現代足球的雛形。盡管當時與現在玩法不一樣,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都是用腳來踢。腳即足,足即腳,用腳踢的球當然是足球。和所有運動項目一樣,足球要玩得好,必須從娃娃時候玩起。小時候,我不僅喜好踢腳氣毬,而且踢得很好。我姓高,排行第二,最初人家叫高二;自從踢毬出名了,京城人都管我叫高毬;後來當上太尉,我便將這個毬字去了毛旁,添作立人,改為俅字。從毬到俅,發音沒有改變,但是偏旁部首改變了,這意味著我從一個擅長踢毬的球星成為出人頭地的太尉。在今人眼裏,球星是非常令人羨慕的人物,要名望有名望,要鈔票有鈔票,要美女有美女;可是,我所生活的宋代,踢毬被人看做不務正業,即使成了球星,也並不受人敬重,甚至被人看不起。你瞧,我作為球星出名許多年了,卻沒有哪個美女願意嫁我做老婆,以致我當了太尉不得不把本家兄弟收做幹兒子。讀者也許要問,你做太尉娶妻生子很容易,何必認本家兄弟做幹兒子?不錯,當太尉後很快妻妾成群,但是生兒育女需要時間,偌大的太尉府要有貼心人幫襯,我隻好把三叔兒子過繼做衙內。
讀過《水滸傳》的人可能認為,我高俅之所以發跡,與我善於踢毬有很大關係。這一點,我不能否認。回想自己的成長曆程,我得感謝那些為我創造機緣的人。毫無疑問,蘇軾學士對我的成長很有幫助。我所說的幫助,並不意味著從蘇學士那裏學到了許多東西。眾所周知,蘇軾是大宋的大才子,文章詩詞和書法樣樣出色,不愧為曠代奇才。不過,我在他身邊當了幾年書童,依然喜好踢毬或使槍弄棒,並沒有向他學習什麼文章或詩詞。我要感謝蘇學士的是,不管出於什麼動機,總算是他把我推薦給駙馬爺王詵。正是因為在駙馬身邊做親隨,使我有機會接觸日後的徽宗皇帝。說起來很偶然,有一次,端王趙佶在皇宮遇到駙馬王詵,恰巧因為忘了帶篦子,就向駙馬借篦子梳頭,駙馬把篦子遞給他。端王見駙馬的篦子做得極為精美,愛不釋手,直誇篦子新奇可愛。駙馬當即表示:“近日我做了兩副玉篦子,有一副尚未用過,明兒我派人給你送過去。”第二天,駙馬派我去給端王送篦子。走進端王府的時候,正逢端王與幾個小黃門踢氣毬,我不敢過去打擾,就站在旁邊觀看。冷不丁,那個氣毬騰地起來,端王沒有接著,直向我身邊飛來,我頓時鼓起勇氣,使了一個鴛鴦拐,將毬踢還給端王。端王見了大喜,便問道:“你是什麼人?”我向前跪下說:“小的是駙馬王都尉的親隨,受駙馬爺指派,向大王進獻篦子。”端王接過玉製篦子,審視我說:“你剛才那一腳踢得很精彩,聽說京城有一個叫高毬的毬玩得不錯,你認識他麼?”我連忙回答:“小的就是高毬,胡亂踢得幾腳。”端王笑道:“你可是有名的毬星呀,來,來來,今兒陪本王好生踢一場。”我誠惶誠恐地說:“小的是何等樣人,怎敢與大王下腳!”端王說:“這是‘齊雲社’,名為‘天下圓’,但踢何妨。”我還是不敢,端王再三要求,我隻好叩頭謝罪,解膝下場。就這樣,我使出渾身解數,陪端王對踢起來;每當我展示不同的腳法,端王總是忍不住喝彩。這一回,端王玩得非常盡興,留我在王宮過了一夜。次日,端王在王宮宴請了駙馬王都尉,並提出調我做親隨;駙馬順水推舟地說:“殿下想用高毬,就讓他留在宮裏侍候殿下。”
自那以後,我成為端王的親隨,每日侍候他寫字畫畫,陪他踢毬逗樂。漸漸地,端王對我格外恩寵,有些侍從不太服氣,抱怨端王過於偏心。為此,端王詰問他們:“你們有高毬這樣的腳嗎?人家是腳技超群的球星,你們別跟他攀比!”不到兩個月,哲宗皇帝駕崩,沒有太子,文武百官商議,立端王為天子,立帝號為徽宗,便是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端王做了皇帝,對我來說真是吉星高照。有一天,皇上對我說:“朕欲抬舉你,但有邊功,方可升遷,先教樞密院與你入名,隻是做隨駕遷轉的人。”於是,在皇上授意下,樞密院讓我在邊防部隊掛了一個名字。這樣我在名義上成為邊防部隊的軍官,實際上仍舊跟隨在皇上身邊,不必去邊防部隊上任,照樣可以獲得戍邊的經曆和功績。因此,我的升遷就不至於受到有邊功才能提拔的政策限製。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隻要皇上想提拔一個親信,總會有辦法變通的。半年工夫,我的官職不斷上升,一直做到殿帥府太尉。殿帥府太尉,掌握京城八十萬禁軍,可是位高權重的要職。我做夢也沒想到,今生今世能做到如此大官。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一切似乎都安排好了,看上去不可思議,其實合情合理。隻可惜,我當上太尉的時候,蘇軾學士已經去世多年了。如果他還活著,看到自己的書童做了太尉,一定很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