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欲救李秀成(1 / 3)

書呆子說:“懸空寺的主持一定非常著急,我要立即給她們送去呀!”

“你快送去吧!我一個人去找妙嬋小師父。”阿妹說了一聲,一閃而去。西風烈烈,敗葉飛揚。

一夥人向一個山峰奔去。

“西北群山拱護,東南沃野千裏。氣像萬千,雄偉壯觀。”曾國藩一邊走,一邊讚歎。

“大哥,你說這是什麼山?”曾國荃問。

曾國藩以飽學之態,自信地說:“此山名叫天印山。可能有許多高人在此隱居。自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要多加小心!”

“啊,天印山,果然名不虛傳!”曾國荃一邊觀山,一邊讚歎,“洪秀全臨死還選了這麼一個好地方!”

“確實是一塊風水寶地!”曾國藩說到此處,似乎又有所思,略頓片刻,忙又吩咐,“國荃呀,你要親自押送洪秀全的屍體到江寧,戳覆焚之,我到蕭孚洫搜捕李秀成和洪仁發、洪仁達。”

“謝謝兄長指點!”曾國荃低頭說著。

曾國藩一揚馬鞭,說了一聲:“二弟一路小心!”然後策馬而去。

曾國荃望著大哥漸漸遠去的背影,深情地說:“願大哥馬到成功!”但又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李秀成能那麼好找嗎?”想到此,不免又生出幾分擔心,讓白文彬押上洪秀全的屍體到江寧,自己便策馬去追,暗地裏保護曾國藩。

一輪紅日慢慢落山,一部分微弱的餘暉掙紮著從山穀間照射出來。

踏著這一縷餘暉,李侍賢與洪仁發匆匆奔走,嘴裏自言自語:“這就是天印山,按說義父也應該到這裏來。”

“李壯士請慢點兒走!”一個女子大聲喊了一聲。李侍賢聽見女子喊叫,便扭頭望去。

一座山峰,野草叢生,一條溪水,清澈見底。

蕭嬋娟就站在花草叢中,銀鈴般的笑聲伴著潺潺水流的聲音。

李侍賢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便向蕭嬋娟奔去,吃驚地問:“嬋娟姑娘,你為啥來到這天印山?”

“阿彌陀佛,我一個尼姑何處不能化緣呀!”蕭嬋娟笑盈盈地說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李壯士,小尼姑有一句良言,不知能聽否?”

“敬請明示!”李侍賢說了一句。突然,一夥清軍撲來。

洪仁發抽出寶劍,急忙阻擋。

“你們這些漏網之魚,還往哪裏逃?”曾國荃一邊大喊,一邊揮刀,向洪仁發砍去。

洪仁發右手揮劍刺向曾國荃腹部,左手五指張開,“呼”的一聲向曾國荃迎麵抓去。這虛無指顯然非同尋常,指風過處,氣流嘶嘶。聲勢之猛,令人驚心動魄。

曾國藩看見曾國荃要吃虧,便對身後的一員大將說:“鮑超,快點兒助伯爵一臂之力!”

鮑超立即上前,抽出寶劍向洪仁發後背刺去。

“不愧是一員虎將!”洪仁發稱讚了一句,急忙躲開。

曾國荃馬鞭颼的一聲,卷了出來,鞭梢嘶嘶,如同一條出洞的毒蛇,快如閃電,猛然向洪仁發頸間纏去。

“不好!”洪仁發臉色蒼白,汗滴如雨,頭上青筋暴露,雙目赤紅,全身都顯現出輕微的抖顫,心靈深處慢慢升起一股死亡恐慌之感。

曾國荃哈哈大笑,一邊進攻,一邊說:“洪仁發,不行了吧?”

洪仁發一邊抵抗,一邊說:“不要高興得過早了!”話雖這麼說,身子漸感真力不繼,血湧心跳,挺直的雙臂慢慢向胸前曲攏過來,而身形也漸漸向虛懸的一方傾斜過去。

曾國荃精神大振,信心更足,把馬鞭施展開來,更顯得心應手。崩、磕、砸,一氣嗬成,連連發招,把洪仁發打倒,並且得意地說:“給老夫把這個偽王捆了!”

一夥清兵聽見命令,蜂湧而上。

“慢!”一柄忠王劍隨著喊聲驟然撒出,叩指輕彈,發出嗡嗡之聲。

“抓住李秀成,賞銀一萬兩!”曾國荃大聲喊。

“想抓住我,沒門!”李秀成笑著,又沉腕疾抖,立即劍芒大盛,猶如風雷俱發,一縷森森劍氣,浸體生寒。迅即推出,隻見光輪颼轉,劍波回疊,把一夥清兵的刀磕飛,爆起一蓬火花。

清兵各自躍退一旁,睜目審視。

李秀成說:“仁發兄,咱們快走!”

“哪裏走?”曾國荃冷哼一聲,左手一抖馬鞭,右掌猛地一伸,使出一招“雷雨交加”,馬鞭掃忠王麵門,掌勁攻忠王胸部,出手詭譎、狠辣,加上挾憤而出,有若風雷之勢。

曾國藩聽見打鬥,立即返回,鼓勵地說:“快摘下李秀成的腦袋!”

李秀成輕蔑地笑了笑,一抖手中寶劍,一招“吳起點兵”,劍花銀芒疾點曾國荃腰部。

曾國荃沒防這一招,急忙一躲,掉下馬來。

“哈哈,曾妖頭你也有今日!”李秀成說著,抓住良機,挺劍便刺。

“住手!”怪氣喊了一聲,手臂急揚,銀光閃閃,三支淬毒鏢勢勁力急,突然到了忠王胸口前。

在這猝不及防之際,忠王大叫一聲“哎喲!”,使出功力,袍袖一掩,已將三支淬毒鏢卷住。

“死到臨頭,還要逞能?”怪氣說著,一躍到了李秀成身前,一縷罡風,應掌而起,地上樹葉被淩厲的掌風一帶,如利器一般,疾向忠王飛射過來。

“何處邪人?”李秀成說著,拍出一掌,一掌之力,立即把零亂沙石、斷枝殘葉變成了無數暗器,向怪氣劈頭蓋臉飛去。

怪氣和清兵紛紛後退。

“不好,這個忠王確實厲害,名不虛傳!”曾國荃邊往後退,邊歎息著。

站在一旁觀陣的曾國藩擔心自己的親兄弟吃虧,連聲大喊:“兄弟,快點兒躲開!”

“大人,快躲!”怪氣急忙援救曾國荃,並且把曾國荃扶上了馬,又從袖底翻出枯幹的雙手,兩手互搓,瞬時掌已變成墨黑,一股白煙從雙掌中泄出,繞掌而走,不一會兒白煙將雙掌遮沒,有如一團白雲,白雲由淡而濃,又一分為三。怪氣臉色已變鐵青,頭發根根倒豎,雙眼突出,吐氣開聲,“嗨——”,雙掌已疾伸而出,兩條白煙迅速向忠王射來,並且自豪地說:“看我怪氣如何收拾你這個李秀成!”

“以毒害人,算什麼英雄?”一個人怒吼一聲,從巨石後跳了起來。臉色漆黑,巨目方口,仰鼻闊臉,體形魁偉,氣勢洶洶。

怪氣一看,這個人確實不同尋常,心中有幾分害怕,話音有點兒顫抖地問:“你是何人?”

站在一旁的曾國藩說:“他是黃文英,十分厲害。賢弟你要多加小心!”曾國藩說著,又讓十幾名清兵前去助戰。

“拿命來!”黃文英說著,寶刀一揮,一招“橫掃千軍”,向怪氣一夥砍去。怪氣以刀相迎,響起一片兵器交鳴之聲。怪氣手中的一把刀脫手飛出,紮在了一名清兵的肩頭上。怪氣隻有招架之功,沒有放毒之力。黃文英一邊打,一邊望了一眼忠王,大聲喊:“黃文英在此,你們快走!”

忠王見黃文英來了,心裏想:“過去的一場激戰,他沒有死,這一次激戰,我也不能死,要振作精神,收羅舊部,一定要東山再起。”想到此,忠王眼睛一亮,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夜幕已經低垂,天上沒有月亮,隻有擠眉弄眼的星星。

一夥圍山的清軍,見曾國藩等久久不出來,便點著火把,向天印山的腹地收縮。

樹林裏一人臉色如白紙,頭發如秋霜,額頭寬廣,巨目闊嘴,身穿黑色長衫,手握寶刀,一雙冷電般的目光,反複環掃四周,看上去神態冷漠,毫無半點兒表情,誰也猜不透他此時的情緒。

“這裏有人。”一夥清兵看見了,急忙大喊。

“瞎喊什麼?”曾國藩已知林中有人,故作傻態,不去理睬,一邊叫罵,一邊觀看黃文英的動向。

“嘿——”黃文英大喊一聲,如驚雷巨震,手揮寶刀,招招生風,向曾國荃砍去。

曾國荃絲毫不敢大意,手腕輕輕一抖,鞭梢頓時化作一朵鬥大的鞭花,寒光森森,耀眼奪目,鞭梢所指均在黃文英胸前的諸大要穴。

黃文英閃躲騰跳,輕鬆避開,又揮寶刀向曾國荃的馬砍去。良駒一驚,就地站立,把曾國荃掀於馬下。

“啊呀,不好!”曾國藩見自己的兄弟掉在馬下,不禁大聲驚叫,並指揮部下火速營救。

黃文英見這招生效,又揮舞寶刀向曾國荃頭部捅去。“不好!”曾國荃驚叫一聲,急忙就地一滾。

黃文英的寶刀捅在石灘上,深入七分。一夥湘兵衝了上來,圍住黃文英廝殺。

趁此機會,曾國荃急忙站了起來,一看自己的馬站在樹林邊上,埋頭吃草,便向它奔去。

“曾國荃哪裏去?”洪仁達從樹林躍起,飛沙走石。曾國荃趕緊來了一式“潛龍升天”連避帶打。

不料,洪仁達又施出少林七十二項絕技的“大力金剛手”,硬切曾國荃的手腕,來勢迅猛,嗖嗖風響,猶若斧劈一般。

曾國荃不敢硬擋,扭左肩,甩右臂,跳出八尺之外,腳尖點地,再一翻身,落在自己坐騎上,心一稍定,便大聲命令:“洋槍隊侍候!”

“李叔叔,怎麼辦?”小天王從樹叢中鑽出來,到了忠王跟前。

曾國藩一見洪秀全幼子福瑱,心裏甚喜,心想:“隻要抓住小天王,功勞就大啦。”忙一揮馬鞭,對手下兵將喊:“誰抓住那小子,賞銀一千兩!”

自古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清廷兵將像潮水一般向小天王卷來。

“幼主快走!”忠王十分著急,把小天王一推,一招“旗卷千軍”狂掃,勇猛地向湧來的清兵撲去。

清兵見狀,紛紛倒退。

“不準後退!違令者斬!”曾國藩急揮馬鞭,下著死令,遏製清軍後退。一條人影飄飄落在曾國藩紅馬麵前,青紗遮麵,手使一把鍘刀,迎著紅馬狠狠砸下。

紅馬一驚,登時狂奔,發出一聲“唏”的急怒長鳴。

曾國藩急忙一帶馬的韁繩,紅馬兩腿懸空,就地轉了一個圓圈,幾乎把曾國藩掀下來。

一夥官兵急忙護衛曾國藩。

“衝出重圍,再整旗鼓!”李秀成一看機不可失,大喊一聲,率先殺開了一條血路,衝了出去。

“王老五快走!”黃文英見遮麵人是懸空寺的壯士,一邊喊,一邊砍殺湧來的清兵。

“不要擔心!”王老五答應著,趁著大亂一閃而去。

“衝呀!”洪仁發強打精神,大聲喊著,氣聚丹田,默運真氣,窮脈行經遍曆百穴,也不過眨眼功夫,丹田一口真氣已遍運全身一匝,舞著拐杖跟上小天王往外衝殺。

王老五與黃文英保護著小天王,夾在中間,洪仁發斷後,一起衝出包圍圈,向寧國方向奔去。

“哪裏逃?”怪氣喊著,追了上來,一股寒如冬風的暗勁,悄悄拂向小天王後背。

小天王真力倏失,四肢百骸像炸開了似的,雙腳一軟,驟然跌倒。黃文英上前背起小天王迅跑。

洪仁發、洪仁達截住清軍,奮力廝殺。怪氣被連連逼退,借著火光,看見曾國藩像又失去了往日的自信,便大聲喊;“大帥,那個小子在這裏!”

“立即包圍住,不能讓他跑掉!”曾國藩大聲喊著,指揮清兵包剿。

看著形勢十分危險,忠王急了,暗示黃文英背上小天王快點兒逃走,自己又奮不顧身截住廝殺。

黃文英會意,心想:“如果不跑,會全軍覆沒,不如逃一個算一個。”此時,黃文英再也顧不了忠王,背上小天王越出了包剿圈。

眼睜睜看著小天王被黃文英背走,怪氣眼都紅了,衣袖一揮,一股奇異的幽香,散播在空氣中。

李秀成與洪仁發、洪仁達三人不知情由,突然吸了一口氣,感到幽香中另有一種凝血的腐屍怪味。正思考之間,洪仁達、洪仁發就覺得四肢已失去了控製能力,踉蹌了好幾步,不能站穩,跌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一夥清兵立即上前把洪仁達、洪仁發扼住。

“把他們捆了,先押赴蘇州!”曾國藩一聲令下。

李秀成一看不好,心想:“太平天國的重擔已落在自己肩上,我不能被這夥清妖抓住,我要逃,我要收拾殘破,幫助小天王重振太平天國!”有了這樣的念頭,便強打精神,揮舞寶劍衝出槍林彈雨,向方山一帶逃去。

黑夜沉沉,冷風嗖嗖,荒野裏不時傳出悲哀的狼嚎聲。

李秀成一手捂著頭,一手提著劍,踉踉蹌蹌地走著,一陣陣大風,幾次把他吹倒,他又幾次爬起來,當走到了方山時,他再也堅持不住了,栽倒在路旁的荒草灘上,昏了過去。

星星在眨眼,東風在呼喚。

李秀成臉朝地麵展展地爬著,手腳有時動一動。夜幕漸漸散去,一輪旭日東升。

方山一帶的老百姓從大路旁邊經過,看見忠王李秀成躺在荒灘上,生怕受牽連,不敢去救。

獵戶打扮的陶大蘭、陶大芷看見李秀成立即笑逐顏開,互相商量說:“咱們快點兒把李秀成綁住,送給曾國藩,能領五千兩賞銀!”主意一定,陶大蘭和陶大芷立即從背上取下麻繩把李秀成捆結實,送到湘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