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微熱照得人有些昏昏欲睡,就是那誰說的春困秋乏,下了朝用過午膳,如夢換了身清爽的墨色長衫,靠在書房的椅子看著兵書,修長白皙的指尖落在書頁上久久不曾動過。
“將軍,右相派人送來了幾盆花,要搬去哪裏放置?”門外傳來敲門聲與齊安的聲音,如夢抬了頭,沒想到自己又睡著,在這個春天自己是越發嗜睡,“進來吧,右相他送的什麼花?”
“夢蘭。”齊安隨便行了個禮,就立在那等著吩咐,他知道他家將軍不太喜歡那些虛禮,但禮不可廢,樣子總還是要有的。
“搬到書房的簷下吧。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如夢閑淡得問了聲,沒想到才問了那花的名字,這還沒多久就給她送來了,當真是上心啊。
“回將軍,都收拾好了。”
“嗯。”如夢應了一聲,“明日之後又得勞煩你幫我看著將軍府了。去跟府裏人說下,我不在的時候不準生事,但也不用讓人欺負到頭上。隻要你們在理,出什麼事我都給你們擔了!”說到最後還些許嚴厲,上次出門半年回來府裏就有丫鬟被左相的侄子強搶回去做了妾,沒幾日就自盡死了,如夢本打算為那個秀麗的丫鬟覓個良人嫁了的。等他回來去討個說法的時候,那人一句兩廂情願,一句光明正大就把他給擋了,那些人對他不敢動手就對他府裏人下手,真他媽的惡心,這就是如夢最想罵的一句話。
“將軍,我們這些下人你就不用操心!我們都是能照顧好自己的!”
聽出齊安話裏的感激和淒涼,如夢心裏一涼,有道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一咬牙,道:“去,備車。”
“將軍,你明日出征今日怎還要出去?”
“我也學學這交朋結黨的事,我看誰敢趁我不在對我府裏動手。”如夢皮笑肉不笑得回了句。
齊安是自從如夢當了將軍有了這將軍府之後就一直在府裏管事,聽到如夢的話,心裏當真是感激,在他心裏蘇將軍這樣的人是不屑與誰結交為黨的,如今倒為了他們這些下人……
“將軍……”再開口聲音也有些哽咽,“你無需為我們做這樣的事。”
“誰說我是為你們了,我這為的人多了,假如我率軍一走,那些將領家倒還好,沒人敢欺負他們的家眷,可還有那些多人的家眷我也得給他們顧著。”如夢起身,走出了門,其實在她心裏,或許並不是顧著什麼人,隻是突然間想那麼做了,一直對朝堂裏外的爭鬥沒有興趣,隻想用這一身不錯的武功為那牽掛的人做些事情,隻是金鑾殿上那個人越發難測的性子也是被這些權力紛爭所逼的吧,假如有一日我除了能鎮守疆域也能在這廟堂之下遊刃有餘,那他也可安心些吧。可是她忘了,帝王之心最是深不可測。
往府外走去,有幾個丫鬟抱著花盆與她迎麵而來,見著她都紛紛行禮,如夢眉頭一皺,也不知哪日才能讓府裏這些人不用這般拘謹,目光看到丫鬟手裏抱著的花,有些哭笑不得,“這花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