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捕鼠”的行動持續了二十一天,軒紉淼落網後,她沾手的所有犯罪產業鏈被全被連根拔起,這條產業鏈光醫院都有著三十九家,工廠有十五個,總資產達二十個億,據審訊結果,每年有近千人遭此毒手,封鏡看著半個人高的案件文件,沒有一日是心情不沉重的。
馬家棟在軒紉淼落網後也隨之下台了,當年李星銘的死因被重新翻出來,普華醫院的大火也隨之浮上了水麵,聽到風聲後當年的相關受害者皆開始關注最後的結果。
八月二十四日,軒紉淼和馬家棟上了最高人民法院,這對夫妻的結局一樣,全部被判處死刑,柳逸風因為已經死了,故不再做判決,宣判當日,法院裏坐滿了人,緊接著各家新聞連番播了這個案件的宣判結果。
法院門口的記者像流水一樣,一波又一波,軒馨還是帶著一頂鴨舌帽,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從法院裏鑽出了人群,從今往後,她便是孤家寡人了,警局並沒有那麼大本事,軒紉淼和馬家棟能那麼快落馬還是要靠燎原。
季聆雨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林晨更是把計劃完善到了毫無破綻的地步,七十年的黑暗又豈是一段新聞就說的完的,能被披露出來的真相,能有三分就很不錯了。
二十五年,她終於可以擺脫那個地獄般的家了,她低著頭,沿著馬路一步一步的走著,每一步都牽扯出一處回憶,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可是生她的女人是魔鬼,撫育她的人連鬼都不如,她自小就被關在偌大的房子裏,沒有人陪伴,沒有人理睬。
四歲時從樓梯處摔了下來,軒紉淼剛好回家,看見倒在地上哭泣的她,那個女人嘴角竟然噙著一絲冷笑,看她像看笑話一樣,她伸手去抓軒紉淼的裙子,可是回應她的隻是無情的一腳,不偏不倚,剛好踢中她的左胸口,那個長著心髒的地方。
她蜷縮在地上,眼淚不停滾落著,直到那時她還是期待媽媽能彎下腰抱抱她,可是沒有,軒紉淼就那樣走了,她連呼喊都已經呼喊不出來了,後來在她奄奄一息之際是馬家棟回來把她抱到的醫院,她記得,她一直記得那個冰冷的男人把她抱到醫院後守了她一晚上。
她想雖然媽媽不愛她,但是至少爸爸是在乎她的,她並不是沒有人要的孩子,她帶著對親情的期待,等待著那個男人來接她出院,然而沒有來,那個男人除了那一夜守了守以後,再也沒有出現,來接她的的是家裏的傭人。
在家裏沒有任何人把她當回事,沒有任何人和她說話,就像空氣一樣,雖然和那兩個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但是她後來的活動空間隻有自己的臥室,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八歲,她被送去學校了,在那裏,因為性格原因,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和其他的小朋友相處,時常因為這樣的原因,她會遭到孤立,回到家中,她更是要開始遭受無緣無故的家庭暴力。
軒紉淼是個瘋子,時常喜歡逼她吃些不知是用來幹什麼的藥,等她吃完又給她洗腸,看著她憔悴的模樣,那個女人好像會感到幸福一樣。
她想她要逃離那個地獄,她必須離開那裏,否則她很快就會被兩個瘋子把她折磨死,九歲,九歲那年她第一次嚐試逃跑,沒有成功,被抓回去後她被打到兩個月沒有下床,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放棄逃跑,終於在她第五次的時候她跑出去了,並且跑了很遠很遠。
也是那一次她遇見了楚媛,少時的楚媛並沒有那麼大的戾氣,在別人對她們母子指指點點時,她還隻會哭,隻會回擊一句“你們胡說,你們走開”,她那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那些說楚媛的人就是一頓胡咬亂踢,最後被那些人一把推在地上,拳打腳踢,她挨打慣了,倒也沒叫喚一聲,隻是悶聲承受著。
那些人走後楚媛上前去扶她,然後問她為什麼要去打那些人,她說因為:“他們欺負你啊”,楚媛還是哭,隻是一邊哭,一邊用袖子給她擦臉上的灰。就這樣兩人便相識了,楚媛家很窮,楚母更是有重病,楚媛不僅要上學還要照顧母親,連著出去撿瓶子賣錢。
她住在楚媛家裏後偷帶出來的錢全部給了她們,可是並不多的錢也沒有維持生計多久,她不願看著楚媛奔波,於是自己跑著出去幫楚媛撿瓶子了,然而她沒有想到,這一去她便再也回不去了,因為半路中她竟又被抓了回去。
那時她不明白,軒紉淼和馬家棟根本都不在乎她,那麼她不在了豈不是更好,為什麼他們還要一次次的抓她回去,後來長大後,她終於明白了,不是沒用,之所以她能活到那麼大,緊緊是因為她是馬家棟和軒紉淼之間的連接紐帶,在外麵,他們可以裝恩愛夫妻,而她就要扮演沉浸在幸福中的千金小姐,一旦她沒了,他們的戲就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