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為了什麼?」
少女將這個無法解答的問題一直留在了心底。她試過向他人求助,不過他們的回答無一不讓她失望。
“為了研究【強化合成】的超能力,使得人類能有更強大的力量。”
“為了開發新的藥物,幫助人類戰勝難纏的病魔。”
“為了實驗以人體為能源轉換裝置的發明,實現比傳統熱機更加高效的能量轉化方式。”
。。。
這些話拿去騙騙十歲的小孩可能會有奇效,但是對於少女來說,這些話隻是會讓她耳朵聽出繭的諷刺。
「這不是我想要的未來!」
少女期許著的未來應該是鮮豔亮麗的,即使沒有父母陪在身邊也會有知心的朋友為她提供依靠。至少在每一個下雨天都會有人為她撐傘,在每一個愉快的日子都有人和她一起分享快樂,在每一個悲痛欲絕的日子裏都有人為她提供一個可以憑靠的肩膀。
少女明白了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了,不是超能力,也不是金錢、權利或是地位,而是缺失的那部分情感。親情也好,友情也好,甚至是愛情都是她所奢望的,但難以得到的。
少女並非沒有朋友,事實上她曾有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位銀發女孩,她把那位朋友當作自己的姐姐看待。姑且算是填充內心空虛的一種方式吧。
然而替代品終歸是替代品,永遠不能取代本來就不存在的事物。那位朋友突然就不辭而別,離開了她的身旁,隻留下黑暗中少女孤身一人的身影。
「為什麼要離開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少女第一次對這個荒唐的世界產生了敵意,眼中所見的一切無不讓她感到無奈而憤怒。所有人都不再值得讓她信任,所有向她付以微笑的人都必定收斂了藏在身後的刀刃。
沒有人知道他們想對她那樣可憐無助的人做什麼,少女隻知道那些故意親近她的人們絕對是居心叵測。
少女不敢再直視任何人的眼睛,那些熱烈的凝視著她的眼睛總是帶著謎一般的殺意。
正如一句話常說的,“你在凝望深淵,深淵也在凝望著你。”
對於這位名叫白木加南的少女而言,墮入深淵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結局了。她能夠選擇的餘地不多,想要逃離被人設下的層層圈套也是徒勞的。
。
因此,當夢魘追到她的身邊,追上了無力地跪倒在地麵上的加南時,她沒有露出絲毫絕望的表情,反而釋然地接受了本就“注定”的結局。
少女跪坐在灰白色的天空下,以往明豔的太陽在她眼裏不過是一團燃盡的炭黑,建築、地麵乃至原本綠色的植物都被塗上了深色的塗料。在她的世界裏,調色盤上的顏色早已被通通奪去,隻留下了黑色、白色與灰色。
在一片黯淡的灰色中,那位惡魔展露出了他的形態。
漆黑而龐大的身驅,遮擋住它的臉的可怖麵具,手上提著的長長的帶鎖鏈的鉤鐮。
唯一與其他顏色區別而獨立的顏色便是那位惡魔的眼睛與鑲嵌在鉤鐮上的寶石的顏色了。
深紅的雙眼與妖豔的寶石,那是曼珠沙華的顏色,是紅色彼岸花的顏色。象征著生與死的界限的顏色。
“為什麼要殺我?”
加南低著頭向那位“行刑官”提出最後的疑問。也許她已經等不到它的回答了,隻要它輕輕揮動手裏的鐮刀,就能斬斷她與人世間最後的羈絆。
加南沒有聽見它的腳步聲,好像它沒有雙腿似的,但它確確實實地來到了她的麵前。
它用鉤鐮的鈍麵微微頂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的雙眼。
“我不會殺你的。”
它以陰沉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大聲宣告著它的處決。
“。。為什麼?”
加南微微瞪大了雙眼,瞳孔顫抖著將黯淡的光線全部反射。
“我隻要你做一件事。”
它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彎下腰去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成為【克洛德】。”
幾乎是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加南像是觸電般抽搐著向前倒在地麵上。
惡魔轉身離去,黑色的身軀很快化為灰色,與周遭的空氣融合為一體。
倒在地麵上,加南閉上了雙眼。
再度睜開雙眼,她的虹膜已被石蒜紅的顏色侵占。
加南死了,【克洛德】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