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5 南宮亦寒要相親(2 / 2)

夜風拂過,吹亂了寒長長的流海。

櫻西與木冗沉默地站在一邊守護著寒。

寒喝了很多酒,調酒師手下美麗妖嬈的液體一杯接一杯的吞入口中。寒沒了表情,沒了思考,躺在城河岸邊的草地上傻樂地拿著手機放淺一的錄音與照片。寒從來不明白是有多苦多無奈才能一笑就流出眼淚,他一直在笑,笑得淚水打濕了耳後整片整片的發絲。他明白母親的苦心,他也明白母親的艱難,他更明白母親愛他的心。他永遠記得母親是怎樣在南宮這個紛繁雜亂冷血噬人的大家族下用盡全力護他安生。母親在族人麵前卑躬屈膝的笑顏,母親在別人身下承歡後眼角的淚水都如同火燒的烙印般印在了他的心上。他不能拋棄母親,不能逃離自己的責任。

將近天亮寒才回家。小區的小路上,大老遠的母親便迎了上來,接著他進了屋。寒無法聽到母親嘴裏說的是什麼,酒醒之後的擔心更加濃重。

玫瑰園的玫瑰紅豔的滴血一般。寒跟瘋了一樣跑進了玫瑰園踐踏撕扯那些玫瑰,一株株沾染著晨露的玫瑰在寒的腳下爛成了泥。寒的手開心泛起刺骨的疼痛,疼了好,身上疼心裏就不會那麼疼了。踐踏撕扯,直至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掙紮,倒在了玫瑰園裏。天生蒼白如吸血鬼一般的膚顏與漫地的血紅黑綠的玫瑰屍體糾纏交疊。陽光依舊明燦燦的照耀,把這景像照得能燒疼人的眼睛,燒疼人的心肝脾肺腎,燒疼人的神經與感情。

寒的昏迷讓相親的日子拖到了三日後。相親的對像是爪哇國的皇室成員,女王最愛的九公主。

寒趴在病房的窗邊看著外麵蓊鬱的樹木發呆,他越發覺得自己渺小不堪,生不能左右任何事,死也不能引起任何變化。

薑虹透過病房外的玻璃看著自己的兒子心頭像澆了整整一盆剛出油鍋的紅辣椒麵。寒忽然轉過了頭,衝著薑虹微笑地擺了擺手,示意安好。薑虹轉了個身閃進一旁的洗手間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寒不再抗據母親的安排,他昏迷了,可他的思維一直是清醒的。母親始終握著他的手,連眼淚也顧不及去擦。母親說她的無奈,說她的心疼,說她的自責,說她的憤恨,還有她對他的愛。寒不由得因著自己一直以來對母親的態度而心下生出一絲悔恨,他一直都明白母親卻依舊故意無視母親所做的全部。眼前這個瘦得如紙片的美婦人是他的母親,他長大了,應該換他來護她周全了。

相親定在凱渥酒店。

薑虹帶著寒早早地來候著了。約摸半個小時後對方才來。

寒看著對麵與淺一年紀相仿的女娃,心頭好不容易被壓製下的不安又被挑起。眼前開始出現淺一的幻像,耳邊開始響起淺一一聲聲的寒哥哥,寒不由笑了起來。

掛在嘴角的笑意如最後一株荼靡般迅速消亡,曇花一現卻如極品噬魂的毒品一般在坐在寒對麵的夏姬心裏種下了蠱。

夏姬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邁著與淺一般長短的小腿來到了寒身邊。小小的臉上寫滿了經年之後的傾國傾城,夏姬仰著頭嗲嗲的聲音道,“哥哥,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一聲哥哥讓寒心頭一柔,將夏姬抱到了身邊的椅子上。薑虹看著寒微微發呆,陪同夏姬一起來的總管也是微微發呆,他何層見過這個刁鑽無比的九公主這般溫順聽話認真地去仰望一個人。

寒把麵前的夏姬當成了淺一。雖然夏姬美美的臉上沒有淺一肉臉上的那雙明亮眸子。酒席間寒不停地細心給夏姬布菜,試溫,擦沾上食物的小嘴兒。連薑虹也未層見過這般的寒,看著兒子的樣子她心裏更加自責,恨自己無能保護寒,還要靠出賣寒來換來安生。寒對夏姬的殷勤咯得薑虹眼睛難受。

寒眼裏再無其它,一心一意的照顧眼前的“淺一”。寒將這些天來的擔心與想念全數提出攤開曬著,他怕再埋著就要發了黴變了質,然後,淺一就不喜歡了。

觥籌交錯,管家與薑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些無關邊跡的事情。兩人齊齊注視著忙著喂食與忙著吃食的兩個小人。事兒就這樣成了。在撿到淺一的這年,南宮亦寒與夏姬定下了婚約。

寒一隻手支著洗手間的牆,心開始莫明的下墜,心裏很重要的一塊地方開始衍生出黑洞。不疼不癢,卻空虛沉重地讓寒無法忍受。

所有的支柱粉碎繼落,剛打開禁錮的大門的城池在看到了微微的亮光後瞬間變成了一片荒城,斷壁殘垣,枯柳殘花,以及遍地腐亡的生命。

這片地方在這年便注定成為一片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