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雲初身上的躁動因子又活躍了起來,她拋下一句:“我出去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氣得簡隨風直捋胡子,他指了指大門,向坐在一邊的夫人說道:“你看看,一個堂堂相府千金,三天兩頭往外頭跑,這成何體統?遙兒,我也不說你,這雲初的性子,是該管管了,畢竟是要送進宮裏的人。”柳遙歎了口氣:“我是真的覺得雲初這孩子不妥,可雲纓那身子骨,算了,雲初還小,得慢慢來。”
話說雲初讓管家忻叔將她送至靜安侯府,便打發了忻叔自個兒回去。她剛進了園子便看見子杭擺上了早點和香茗,在聽浣月彈琵琶。雲初嘿嘿一笑,道:“我來的真是時候。”陳子杭頭也不甩地吩咐道:“再添一副碗筷。”雲初坐了下來,笑眯眯地看著浣月道:“浣月姐姐,我想聽上次那首《子夜》,這幾天老咿咿呀呀在我耳邊亂轉。”陳子杭沒好氣地道:“怎麼來了?”雲初眨眨眼睛,討喜地道:“想你了,想浣月姐姐的琴聲,想桌上的芙蓉玉露糕,便來了。哎呀呀,你府上讓我想念的東西可真多。”陳子杭又問:“聽說你昨天進宮,可有什麼收獲?”雲初很認真地想了想,才道:“沒有。不過,碰上了個叫太子的。”陳子杭一聽,眉眼亮了起來,他本來就長得極其俊美,這樣一亮,整張臉越發生動,美如神祗。
他歎了一聲,道:“哎,你居然撞上了尚琰,這家夥脾氣古怪得緊,在宮裏也是挺能鬧騰的主兒。”雲初咂了一口廬山雲霧,拈了一塊芙蓉玉露糕送進嘴裏,道:“別提他了,你上次不是說五陀山要開什麼大會麼,我也想跟去瞧瞧。”“不行。”陳子杭想也沒想斷然拒絕。“給個恰當的理由。”雲初氣定神閑地道。陳子杭想了想,道:“你沒有拜帖。”雲初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本小姐委屈一下做你的丫鬟總行了吧!”陳子杭頂著張苦瓜臉道:“雲初姑娘,你別折騰我了成不?我要是把你拐了去,簡相鐵定得跟我急。”雲初不依不饒地道:“那咱倆私奔了吧。憑咱倆的關係如此瓷實,我爹還不就是扼腕歎息一會兒,他老人家的意誌力一向不堅定。”陳子杭擺擺手,說道:“好走,不送。”
雲初剛要吹胡子瞪眼,便聽見浣月放下了琵琶,道:“阿初何不撒個小謊,就跟我道普濟寺進香好了。”雲初一聽,喜滋滋地走過去握住浣月纖細的小手,道:“還是浣月姐姐最識我心,哎,陳子杭,你這破男人真是撈到寶了。”陳子杭一聽更憋氣,嚷道:“瞧瞧這是十歲的小孩該說的話麼,浣月你不要太慣著她了,這小破孩驕縱慣了。”
雲初一見事情塵埃落定,頓時眉開眼笑地吵著要功成身退,臨走前還不忘把芙蓉玉露糕捎上一盒,在浣月身上上下其手一把,才心滿意足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