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緩緩拉開,一隻蒼白的手扶住了門框,艱難地走了出來。
“咳咳……”孟思涼握著劍的手不住地顫抖,麵色蒼白得嚇人,他身後,是躺了一屋的羽林衛,皆七竅流血,毒發身亡。
他走到廊下,扶著柱子咳出一口濁血,血色已開始泛黑。
寨子已是火光衝天,用不了多久便會燒到這附近,他看了眼不遠處的佛堂,強撐著走了過去,在佛堂門前,看見了茹姨的屍體,而那間靈堂門上的鎖也被人敲開了,但暗室的石門依舊紋絲未動。
他稍稍舒了口氣,懸著的心一旦鬆懈下來,整個人都再擠不出一絲力氣,他貼著門前廊柱坐了下來,為自己號了一回脈。
劇毒攻心之兆已經十分明顯了。
即便服了解毒丹,卻還是沒能防得住繞指柔的劇毒,至多一個時辰,他定會毒發身亡。
已經蔓延到肩頭的那條青黑的細線,用不了多久,也會攻入心肺,便是沒有今日的折騰,他怕是也活不了幾日了。
或許是已經笑得自己藥石罔顧,他反倒平靜了下來,望著這漫天的雪,忽然笑了一聲。
被自己配出來的毒毒死,他這個萱穀穀主也著實丟人了……
他實在累得動彈不得,不知不覺便靠著柱子合上了眼。
顧如許和衛岑尋到他時,看著他麵如死灰地靠在廊下,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顧如許慌忙上前探他的鼻息,發現還有些微弱的呼吸,趕忙搖了搖他:“思涼,思涼!……”
孟思涼覺得自己頭昏腦漲,吃力地睜開了眼,望見她和衛岑的這一刻,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教主,您來啦……”
“你這是……中毒了?”顧如許看著他發紫的唇和手指,以及漸漸暗下去的印堂,如此虛弱不堪的孟思涼,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忙給他拿解毒丹。
誰知他卻搖了搖頭,將藥擋開了:“毒已入心脈,吃什麼都不管用了……”
“不,不會的……”五雷轟頂一般,顧如許整個人都懵了,慌慌張張地拿出了剩下的藥,往他嘴裏塞,藥止住了他的血,愈合了他斷掉的肋骨,和重傷的五髒六腑,卻解不了他中的毒,她猛然想起,係統說過,這藥能治內傷,能治外傷,卻不能解世上任何一種毒。
“教主,咳咳……沒用的,我已經不行了……”孟思涼淡淡地笑了笑,攔住了她的手。
顧如許急得眼淚都逼出來了,在眼眶裏直打轉:“瞎說!我能救你的!我一定能把你救活的!聽話,把藥吃了,我帶你回閻羅殿,你睡一覺……睡一覺就沒事了……”
他搖了搖頭,半玩笑半認真地對她道:“我的武功要是再厲害一點就好了,說不定能救下幾個村民,不至於像現在……”
一個活口都沒有了。
“這些等你傷好了再說都沒關係!我要治好你!你得活著!……孟思涼你得活著聽到沒有!”她衝他喊著,甚至連命令的口吻都用上了,“你不是萱穀穀主嗎,不是毒仙嗎,世上哪有你解不了的毒!你起來,我們回去,把解藥配出來你就能活!……”
“我……怕是活不了了。”他無奈地笑著。
“我偏不信這個邪!”
“教主。”他指了指身後的靈堂,“蘭公子在暗室裏,沒人發現他,村民們也沒有將他供出去,暗室的機關被我打碎了,得把埋在石頭裏的閘門拉開,才能將人救出。火快要燒過來了,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