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非去不可(1 / 3)

十月十五,小雪時令,山風乍寒,鳥獸冬藏,城中尚且覺得冷三分,山間更甚,要不是顧忌麵子,顧如許這會兒連秋褲都要翻出來穿上了。

清早,衛岑等人便吩咐弟子們準備準備,小雪之時,寨子裏多半在醃臘肉,做刨湯,便趕早去山下集市中抬了一頭豬來,打算給送去。

顧如許抱著湯婆子,望著外頭灰蒙蒙的天,尋思著這幾日多半要下雪了,待今日回來,便趁早讓衛岑他們去買些布匹厚絨回來做衣裳細軟,省得天涼下來,凍得手忙腳亂。

蘭舟走了進來,看著趴在窗下的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半個時辰後啟程,山間涼,備了馬車,你若是畏寒,可用燒個小爐子?”

她回過頭,真誠地望著他:“趕緊燒。”

她摟著湯婆子,抖了抖。

顧如許這副身子啊,也不曉得是不是死過一次的緣故,怕冷怕得要命,風一吹,就手腳冰涼,她恨不得抱著棉被在閻羅殿裏走來走去。

蘭舟無奈地搖了搖頭,出去準備爐子。

半個時辰後,都準備妥當了,顧如許這才戀戀不舍地掀了腿上的毯子,放下湯婆子,出了門。

馬車中的爐子已經燒了一會兒,故而她鑽進去時倒是十分暖和,她坐在爐子旁,烤手烤腳,蘭舟給了她一杯薑茶。

她接過薑茶啜了幾口,茶中似乎放了些冰糖,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麼辣口,喝了些下去,身子便漸漸暖和起來了。

此次衛岑和孟思涼都隨行,閻羅殿交給了還不宜跟著顛簸的阿舒以及一眾暗閣弟子留守,一行人扛著豬,帶著酒,便徐徐朝瓊山寨而來。

顧如許坐在馬車中搓著手,時不時瞥蘭舟一眼,他就坐在她對麵,拿著一本醫術翻看。

“有話直言。”他感覺到總有目光在他身上試探,遂問了句。

顧如許遲疑片刻,道:“眼下時局還有些混亂,要對付朝廷,於我們來說可能並沒有多少把握,我的意思是……咱們會不會太急了些?”

蘭舟將書擱在膝頭,看向她:“重翻寧國府的案子,無論什麼時候,都難說有幾分把握,若非你來信說我的身份可能泄露了,我或許會等到明年開春再行動,但如今看來,是等不了了。你是不是覺得司菀和長生殿隻是在懷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我是裴君彥,你是顧昭,我們就能與之斡旋,徐徐圖之?你可曉得憑你我那位姨母的心思,單單隻是懷疑,也會將我們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她愣了愣,頓覺心虛:“你的意思是朝廷可能會殺過來?”

“雖說目前沒什麼動靜,此生閣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但我們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司菀其人,城府極深,如今還有長生殿為其做事,即便你我身在江湖,她也斷然不會善罷甘休。”蘭舟神色凝重。

“她兒子不是已經坐在國君之位上了嗎?”

“不,‘坐上’和‘坐穩’可全然不同,裴君懷的位子,是用顧家以及我母後的命堆砌起來的,楚京的權謀之爭,處處雲波詭譎,所謂高處不勝寒,司菀也很清楚,一旦寧國公案當初是靠著雷厲風行的手段才能在短短一月內了結的,其中的破綻一旦詳查必定會有人發現端倪,此案若被重翻,顧家和我母後的冤情若能被洗雪,便是狠狠打了她的臉。若無其他皇嗣,即便心懷不滿,裴君懷這國君之位,也動搖不了,但若是我回到了楚京,就兩說了。”

流落民間的太子,他骨子裏流的,可是大周天子的血,一旦真相昭然,他便是名正言順的大統繼承人。

那位費盡千辛萬苦才將兒子送上皇位的太後娘娘,如何能置之不理呢?

況且阿昭還是青葉姨母的女兒。

他揉了揉眉心。

“怎麼?”顧如許見他臉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