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馬千鈞之時,一把紅傘將他一撈,在他驚訝的眼神之中,他借力一拉,對他說:“死什麼的,我不是已經挫骨揚灰了嗎?”
“……嗯……?”
白爾瑜合上眼,身下的火焰將紫衣卷了起來,他的皮膚帶著一股悲痛的灼熱,低頭看時卻發現是自己落下的淚珠,竟然比情欲九歌的火焰還要炙熱,白爾瑜咬牙道:“……全都是你的錯……”
倚風笑坦然笑道:“嗯,是我的錯。”
那一笑,恍若桃花灼灼,又似梨花白雪,三千裏風雲的追尋刹那化為煙灰,雲卷雨舒,竟生不起一點怨恨。
“倚風笑!!”
連袖臉色陰沉,搶過白爾瑜的打魂鞭將他一卷,喝道:“你是想再死一次嗎?!”
倚風笑苦笑道:“喂,收了,收了,這威武神鞭紮著可真疼……”
連袖將打魂鞭一甩,一把抓住倚風笑的白色衣袍,陰測測說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想死,叫我一聲,老子隨時送你下地府!!”
青絲雪慢吞吞過來,料想連袖不會對倚風笑做什麼,但是依舊一股煩躁之氣襲來。
“放開他。”青絲雪冷聲道,眸子越過連袖轉向倚風笑,“過來。”
江離離盯著那塊裂掉的地麵,神色越發嚴肅,此刻羽扇一揮,將那些突然之間破空而出火焰吹散,大喝道:“來了!!”
話音剛落,殘存的灰色衣袍在蛇一樣吐著星子的情欲九歌裏飛翔,他的皮肉烤得烏黑,發絲微卷,卻一臉溫柔的看著懷裏的女子,那具冰冷的屍體略微溫熱,他仿佛聽到她的心跳聲,她的生命一定會複蘇……
江離離挑唇笑道:“嗬,來了!”
牙色手持一把月牙彎刀,踮腳而出,身影似雲煙劃過一條弧線,緊接著,判官筆與月牙彎刀交在一起,碰撞出光亮的火花。
江離離手持羽扇,腰肢扭動,狂亂的風雲卷了起來,一刀刀風之刃向著江妃色站的位置撲去。
卻見白色的身影一閃,一把通紅的長刀將風刃一道道擊碎,她的發絲被殘碎的風刃切去一截,煙塵裏露出她左邊弄髒的臉龐,右邊的臉龐已經燒沒了,露出黑乎乎的墨跡書法。
江離離咬牙道:“花團雪!你究竟要阻我到何種地步?既然,你成了他最衷心的狗,我就幹脆殺了你!”
花團雪有些驚懼的半張臉轉過來,顯得有些呆滯,眸子卻是亮閃閃的,圓圓的臉十分討喜,她什麼也沒說,將那大刀握得更緊了,手臂一縮,飛快襲來。
江離離握著羽扇的指節發白,牙齒緊咬:“就是你們這些混賬,非要逼著我去死……”
狂風四起,她披肩紅紗飛揚,眸子再抬之間,江離離的清秀的臉龐有些微微的變化,那張清秀的臉開始變得豔麗起來,女子回首,傾城傾國。
她就是鬼手畫師——綠輝煙!!
倚風笑忍著背後的劇痛,躍身到她身邊,一手攔住她。
“這可是男人的戰場,你們女人就躲到我們的身後!”
“碰!”
倚風笑斷刃襲向花團雪,手臂一揮,竹骨綢傘擋住了江妃色揮過來的情欲九歌的飛焰,將她護在懷裏。
綠輝煙從他懷裏掙脫,落到地上,羽扇飛出劍刃,從他的身上險險擦過,落下點點桃紅。
“這是我的事!!”
倚風笑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鼻尖,咧嘴一笑:“要學會服輸啊……”
花團雪再次襲來,似白色的雪花,倚風笑斷刃帶著地獄之炎而去,花團雪不閃不躲,大刀猛然甩出。
“牙色!”綠輝煙一聲大喝。
罡風四起,她紅色的衣裙飛起,將牙色抱在懷裏,她胸腹之上一把大刀,麵容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牙色!!你怎麼樣?”
她的淚水滴落在她皺巴巴的皮膚上,牙色猛然笑了,用力過猛,又咳出幾口血。
“喂,輝煙,不要哭啊……我本來就要死的……”
“牙色,我……我……”
“那就一起死吧……”
綠輝煙撫上她的皮膚,曾經那樣的光潔,如今已經是耄耋老婦。
“恨我嗎?”
牙色微微垂眼道:“當然……”
綠輝煙笑了,懷裏的牙色化作片片白紙,在她的罡風裏蝴蝶一樣的飛揚……
江妃色判官筆再次揮出,無數的花團雪緩緩落地,手持大刀。
而他胸腔猛然一跳,一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等他回神,身旁並沒有一個人。
連袖雁翎刀繞出劍花,天邊忽然顏色變了,霞光升起,一支桃紅從天邊緩緩落下,一人點在上麵,花瓣盡落。
鶴發童顏,發須勝雪,眉眼清冷,同青絲雪三分相似,更多了七分淑逸,他手握拂塵,睥睨著江妃色,輕嗬一口寒氣,淡淡飄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