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屐痕深深(3 / 3)

此外,在底下坡的石岩周圍都愛長蘑菇。大堡堡的石岩周圍有幾窩,黃家大堡堡的石岩周圍也有幾窩。每年的端午節前後到農曆十月初,便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在蘑菇窩裏冒出小蘑菇兒來,一兩天內便開成傘形的蘑菇朵兒。采到家裏是極好的菜蔬,拿到市場上去極好上價。

燃燒的蒲棒

■劉玉娥

兒時的家是“幹打壘”。當時,在薩爾圖火車站與職工醫院中間,有個油田的電修廠大院。父親隨部隊集體轉業後,就一直在這個單位上班。廠區的後院有兩排“幹打壘”,前排靠東頭的兩間就是我們的家。

我家所住的地方,連東道口在內,統稱打虎莊。上小學時,穿過電修廠的院子,就到了職工醫院小學(現已不複存在)。而上初中,就要穿過會戰大街,路過大慶第一百貨商店(現百貨大樓前身),到大慶一中(現二十三中校址)。而上高中,要穿過職工醫院的院子,到二十三中(現醫學院校址)。到了星期天,有時我隨著母親去買菜,橫跨家後邊的一道鐵路,幾分鍾就到鐵道那邊的菜市場了。那時人們以鐵道為界,習慣叫那邊為鐵西。那可是當年薩爾圖區政府所在地,相比較我住的鐵東要繁華些。

小時候,對家的記憶是多線條的。雖然有些印象到現在都有點淡忘模糊了,但有樣東西卻是時常出現在眼前。那就是在“幹打壘”、磕頭機和鐵路旁邊的泡子裏,一支支酷似火炬的蒲棒。

記得一個秋天,我已上了高中。當我上學路過家與職工醫院中間的那口油井時,采油廠的作業工人正在洗井。他們穿著紅色工服,戴著紅色安全帽,在井場上熟練地操作著。老遠望去,像一團團來回擺動的火。這些場景我確實見得太多了。因家周邊遍布著磕頭機,眼前經常出現作業、采油、修井的工人們,以及他們一手油、一身汗地忘我工作的情景。

可是,這次眼前作業工人的一個舉動,卻讓我大惑不解。他們是在休息,身邊的地上插上一排蒲棒,點燃火苗,青煙嫋嫋,像一支支火炬熊能燃燒。當時,我不知道這是啥意思,又能起到啥作用,便回到家裏問爸爸。

父親是個老會戰,當年他與工友們在野外作業休息時,也用過這種方式進行“安全保護”。他告訴我:油田的泡子邊,蚊子大又多,忽啦啦的,一群群的。用蒲棒滲上柴油,燃著後熏蚊子。而蚊子嗅到蒲棒燃燒的味兒,轉頭就跑,可管用了。

記得是在1985年的秋天,我們家從電修廠搬到新建的西寨小區,接著電修廠也從薩爾圖區搬到讓胡路區。之後的一些年裏,我每次去薩爾圖逛百貨大樓,有時間都要到“老家”去看一眼。

時間一晃,幾十年匆匆過去了。在薩爾圖飛速發展的今天,昔日家住的打虎莊,早就沒了舊時的容顏。原來的電修廠和我家住的“幹打壘”早就不見了,原來上學時的小路和連串的泡子早就不見了。就連我家周圍原來茂密成片的蒲棒草也成稀罕物。而原來的職工醫院,卻變成現在大慶地區最大的醫院,並且還在擴展長高。

打虎莊,是我的出生地,是我童年的搖籃,又是我讀書允吸營養的地方。而每次去“故地”重遊,都忘不了折幾枝蒲棒回來,插在父親喝過酒的空瓶子裏,做一種念想。平日裏,每當見到瓶中的蒲棒,我心中也會燃燒起烈烈的記憶火焰。

濃濃石油情

■王素範

入夜,五彩繽紛的霓虹燈映襯著大慶這座美麗的油城,如今,現代化的街道、商場、小區已讓我變得陌生。

我離開大慶快30年了,是大慶土生土長的石油子弟,是個典型的“油二代”。如今,我已年過半百,每當回到故鄉,感慨、喜悅油然而生。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大慶油田還是一片荒原。記得我們家住的就是當年會戰初期的幹打壘,周圍牆體是用土堆積而成。小時候,爸爸經常帶我到他的單位,看見伯伯、叔叔們身穿一身泥黑、油乎乎的道道服,幹著很累的活兒,我就對爸爸說,怪不得您的衣服洗不淨,原來你們幹這麼髒的活兒。

爸爸識字不多,言語也不多,是一名起重工。每天沒等天亮就起床,吃幾口媽媽用白麵和玉米麵摻合一起的炒麵後,提起工具袋上車直奔井場。一天,我跟隨父親來到井場,井場周圍綠草一片。正是夏天,遠處黃黃綠綠,偶爾能采集到黃花野菜。我在遠處野地裏抓蜻蜓、捕蝴蝶,遠遠聽到伯伯、叔叔們你一聲、我一聲呼啊嘿地喊著,口號很齊,這就是油田工人勞動的號子。

我上小學是在板房裏麵。一邊上學,一邊幹農活兒。每天放學回家,搬個小板凳坐在爐子邊,將幹柴點著放到鍋底下,然後將一小塊一小塊原油渣子送到爐子裏做飯,每天換著樣兒地熬苞米碴子粥、高粱米粥、玉米麵粥等,飲食很單調,生活也很艱苦。

爸爸和媽媽同大慶其他石油前輩們一樣,是從全國各地來到冰天雪地、有狼群出沒的東北大荒原。他們頭頂藍天,腳踏荒原,曆經磨難,犧牲奉獻,在生產崗位上幹到退休。母親在53歲時就去世了,她生養了7個子女,一生含辛茹苦,白天忙工作,晚上忙孩子和家務。爸爸現在也早已退了休。

我從小是學校文藝宣傳隊和鼓隊裏的一員,哥哥是學校吹號隊的一員。上小學五年級時,長春電影製片廠到油田招工,我和哥哥一起參加考試,當時考的是器樂打鼓。電影廠老師把我叫到跟前說:“你注意聽我如何敲打鼓點兒,默默記在心裏,聽完後,你再打出我剛才敲打的鼓點兒。”聽完老師的示範,我按著老師的動作打起鼓點兒,在場的老師都笑了,說我打的鼓點一個都沒錯。哥哥也很有天賦。他聽完我打的後,拿起鼓棒也打了起來,打得比我還好。

爸爸聽說我和哥哥都被選上,氣勢洶洶地說,你們一個都不能去,都給我好好學習,長大了在大慶工作。一句話,打消了我和哥哥的念頭。

父親有著很深的石油情緣。在父親心目中,油田是最好單位。父親總是說,石油單位是我們的根,哪兒都不能去。

就這樣,我們家兄弟姐妹7人全都在石油單位從事醫療、教育、會計、司機、采油、鑽井、商業等工作,父親逢人總說,我的孩子多好,各行各業都有。

兄弟姐妹回到家裏,看見父親就彙報自己的工作,談單位的發展。說起誰家搬家到南方,父親並不羨慕,總是說,將來誰離開石油,誰離開大慶,誰就會後悔。

20多年前,我離開大慶來到廊坊,心情很複雜,還好在管道局也有很多當年從大慶調過來的人,有了很多親切感。每次回到大慶的家裏,與老父親聊天,老父親總是說,管道局還是中國石油,你還是中國石油人……